第３５卷第６期 ２０１６年 １２月 四 川 环 境 Ｖｏ１．３５，Ｎｏ．６ ＳＩＣＨＵＡＮ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Ｄｅｅｅｍｂｅｒ ２０１６ ・环境经济・ 社会经济地位与城乡居民环境行为差异 基于ＣＧＳＳ２０１３年数据的实证研究 李 娜 （河海大学社会学系，南京２１１１００） 摘要：基于２０１３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ＣＧＳＳ），探讨了城乡二元结构模式下社会经济地位与城乡居民环境行为的 关系。结果发现，城市居民的环境行为状况好于农村居民。社会经济地位中的受教育程度和收入对于城乡居民环境行 为的影响是有差异的。教育对环境行为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但随着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城乡居民环境行为的差距先 缩小后扩大；收入对于城乡居民环境行为的影响具有一定的作用，在中等收入层次，并不能改善城乡居民的环境行 为，只有达到高收入，城乡居民的环境行为才会得到促进，并且对城市居民的影响更大。为改善农村居民的环境行为 状况，应着力提高农村居民的收入水平和受教育程度，促进城乡经济社会环境协调发展。 关键词：社会经济地位；城乡居民环境行为；城乡比较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ｌ・３６４４（２０１６）０６－０１３２－０５ 中图分类号：Ｘ２ Ｄｉｆｒｅｒｅｎｔ Ｉｎｎｕｅｎｃｅｓ ｏｆ Ｓｏｃｉｏ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Ｓｔａｔｕｓ Ｏｎ Ｕｒｂａｎ ａｎｄ Ｒｕｒａｌ Ｒｅｓｉｄｅｎｔｓ’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Ａｎ Ｅｍｐｉｒｉｃ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ｏｆ ｔｈｅ ＣＧＳＳ２０１３ Ｄａｔａ ＬＩ Ｎａ （Ｄｅｐａｎｍｅｍ ｏｆＳｏｃｉｏｌｏｇｙ，Ｈｏｈａｉ￡，，ｌ ，Ｎａｎｊｉｎｇ ２１１１００，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Ｂａｓｅｄ ｏｎ ｔｈｅ ｄａｔａ ｆｒｏｍ Ｃｈｉｎａ Ｇｅｎｅｒａｌ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ｕｒｖｅｙ（ＣＧＳＳ）ｏｆ ２０１３，ｔｈｉｓ ａｒｔｉｃｌｅ ｄｉｓｃｕｓｓｅｄ ｔｈｅ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ｓｏｃｉｏ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ｓｔａｔｕｓ ａｎｄ ｕｒｂａｎ ａｎｄ ｒｕｒａｌ ｒｅｓｉｄｅｎｔｓ’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ａ ｕｎｄｅｒ ｕｒｂａｎ ａｎｄ ｒｕｒａｌ ｄｕａｌ ｓｔｒｕｃｔｕｒｅ ｍｏｄｅ． Ｔｈｅ ｒｅｓｕｌｔｓ ｓｈｏｗｅｄ ｔｈａｔ ｔｈ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 ｏｆ ｕｒｂａｎ ｒｅｓｉｄｅｎｔｓ ｗａｓ ｂｅｔｔｅｒ ｔｈａｎ ｔｈａｔ ｏｆ ｕｒａｌ ｒｅｓｉｒｄｅｎｔｓ．Ｌｅｖｅｌ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ｈｅ ｉｎｃｏｍｅ ｃｏｕｌｄ ｈａｖｅ ｄｉｆｅｒｅｎｔ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ｏｎ ｔｈ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 ｏｆ Ｕｒｂａａｎ ａｎｄ ｒｕｒａｌ ｒｅｓｉｄｅｎｔｓ．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ｈａｄ ｐｌａｙｅｄ ａ ｐｏｓｉｔｉｖｅ ｒｏｌｅ ｉｎ ｅｎｖｉｏｎｍｅｎｒｔａ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Ｂｕｔ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ｉｍｐｒｏｖｅｍｅｎｔ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ｌｅｖｅｌ，ｔｈｅ ｄｉｆｅｒｅｎｃｅ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ｕｒｂａｎ ａｎｄ ｒｕｒａｌ ｒｅｓｉｄｅｎｔｓ’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 ａｈａｄ ｆｉｒｓｔｌｙ ｄｅｃｒｅａｓｅｄ，ｔｈｅｎ ｅｘｐａｎｄｅｄ．Ｉｎｃｏｍｅ ｈａｄ ａ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ｅｆｆｅｃｔ ｏｎ ｕｒｂａｎ ａｎｄ ｒｕｒａｌ ｒｅｓｉｄｅｎｔｓ’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 Ｉ１ｌｅ ｍｉｄｄｌｅ—ｉｎｃｏｍｅ ｌｅｖｅｌ ｃｏｕｌｄ ｎｏｔ ｉｍｐｒｏｖｅ ｔｈ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ｌ ｂｅｈａｖｉａｏｒ ａｎｄ ｏｎｌｙ ｗｉｔｈ ｈｉｇｈ ｉｎｃｏｍｅ．ｔｈ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 ｏｆ ｕｒｂａｎ ａｎｄ ｒｕｒａｌ ｒｅｓｉｄｅｎｔｓ ｗｉｌｌ ｂｅ ｅｎｈａｎｃｅｄ，ａｎｄ ｃｏｕｌｄ ｈａｖｅ ａ ｇｒｅａｔｅｒ ｉｌｕｅｎｃｅ ｏｎ ｕｒｂａｎ ｒｅｓｉｆｎｄｅｎｔｓ．Ａｓ ａ ｒｅｓｕｈ，ｔｏ ｉｍｐｒｏｖｅ ｒｕｒａｌ ｒｅｓｉｄｅｎｔ’ｓ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ｔｈｅ ｒｕｒａｌ ｒｅｓｉｄｅｎｔ’ｓ ｉｎｃｏｍｅ ａｎｄ ｔｈｅ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ｌｅｖｅｌ ｓｈｏｕｌｄ ｂｅ ｒａｉｓｅｄ， ｔｈｕｓ ｔｏ ｐｒｏｍｏｔｅ ｔｈｅ ｃｏｏｒｄｉｎａｔｅ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ｕｒｂａｎ ａｎｄ ｒｕｒ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ａｌ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Ｋｅｙｗｏｒｄｓ：Ｓｏｃｉｏ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ｓｔａｔｕｓ：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 ｄｉｆｅｒｅｎｃｅ；ｕｒｂａｎ——ｎｌｒａｌ ｃｏｍｐａｒｉｎｇ １ 前 言 居民的环境行为是衡量我国经济社会可持续发 收稿日期：２０１６－０８－０３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社会管理创新与社会 改革研究”（１１＆ＺＤ０２８）；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农民 工随迁子女城市融入研究”（１２ＣＳＨ０１５）；江苏省社会科 学基金项目“农民工群体心态与社会管理研究” （１３ＳＨＢＩ）ｏ６）。 展和推进我国现代化进程的重要指标之一，它不仅 体现了个体对环境保护的关注程度，同时还与个体 所能够动用的社会资源、对环境的认知水平、城乡 区域发展有重要的关系。我国城乡二元经济结构的 发展模式导致我国城乡环境二元结构再生产局面的 形成，因城市和农村制度设计和安排的差异而 呈现出“城市环境趋于改善，农村环境越发恶化” 的趋势 。从宏观层次来看，环境问题的城乡比 较是目前社会治理与改革研究的重要内容，居 作者简介：李娜（１９９２一），女，山西大同人，河海大学社会学专业 ２０１４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城乡社会学、环境社会 学。 ６期 李娜：社会经济地位与城乡居民环境行为差异——基于ＣＧＳＳ２０１３年数据的实证研究 １３３ 于城乡背景下的居民在受教育程度、经济收入、地 位感知等方面具有较强的异质性，而衡量居民社会 经济地位指标的结构性差异会显著地影响居民的环 境行为状况，这是环境问题嵌入我国居民结构性差 异与城乡区域发展格局的中国经验的有意义探 究 引。 环境知识积累等方面的因素。也有学者关注环境行 为的城乡差异，但主要是从社会人口特征和环境知 识层面来解释城乡居民的环境关心差异。均是基于 “环境意识——环境行为”的传统研究框架，预设 主观认知因素的深层嵌入，而忽视一些社会经济地 位、社会制度、文化规范等结构性因素的重要影 响 。 社会经济地位是社会成员基于收入、教育等测 量指标所表征的客观性衡量标准，本文将重点解释 社会经济地位与环境行为状况的关系，并致力于回 答以下问题：城乡居民的环境行为是否存在差异？ 本文将使用在社会科学实证研究界较具权威性 的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ＣＧＳＳ）来重点在经验 层次上展示社会经济地位是如何影响城乡居民的环 境行为，并且呈现出怎样的影响路径分异。 社会经济地位是否影响居民的环境行为？不同的社 会经济地位对于城乡居民环境行为的影响路径有何 分异？ ３ 研究假设 针对城乡居民环境行为现状，多数学者基于污 染驱动的理论视角进行研究，并认为城市工业化发 展程度较高，随之而造成的空气污染、水污染、噪 ２ 文献回顾 目前学界对于环境关心的测量尚未形成统一的 标准，应用较为普遍的量表先后经历这样一个发展 过程：从生态态度和知识量表，到环境关心量表， 再到后来的新环境范式量表（简称ＮＥＰ量表）。这 声污染等现象较为严重，城市居民长期暴露在具有 环境风险的场域中必然会注重环境保护 Ｊ，而农 村环境质量相对较好，所以农村居民对环境问题的 认知较为模糊。另外，也有研究从经济优先发展的 理论框架出发，认为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程度较低， 农村居民仍处于追求经济总量的增长上，固对环境 问题的关注不足。借鉴以上的研究思路，我们可以 得出以下假设： 里主要借鉴Ｄｕｎｌａｐ和Ｊｏｎｅｓ（２００２）基于“新环境 范式”的指导对环境关心所下的定义：人们意识 到并支持解决涉及生态环境问题的程度或者个人为 解决这类问题而做出贡献的意愿。本研究主要是从 环境关心中的环境行为人手，来分析个体会在生活 实践中采取哪些与环境直接相关的行为。环境行为 的测量主要是基于国内学者洪大用在ＣＧＳＳ２００３年 问卷中所设计的环保行为量表，学界所惯用的对环 假设１：城乡居民环境行为有明显差异，城市 居民的环境行为优于农村居民。 、 个体社会经济地位中最重要的衡量指标是收入 和受教育程度，在城乡二元经济结构模式下，城乡 境行为的理解主要是将其界定为个体产生影响环境 品质或者有助环境保护的行为，并且突出个体对环 境保护的主动参与程度，以此防止环境问题的产 生Ｌ３ Ｊ，并且主要指有利的环境行为，本文沿用这 一居民在收入和受教育程度上存在较大的差异，这两 个因素对于环境行为的作用到底呈现何种差异呢？ 首先就受教育程度来看，接受一定程度的教育往往 会具有一定的启蒙作用，受教育程度越高的人，会 更加认同社会主流价值观的要求，越可能关注公共 利益诉求，并且来作为自己的义务，其中也包括环 境行为 Ｊ。另一方面来看，教育程度越高，个体 可获得的社会、文化等资源越多，从而有更多的 学术定义。 国外学者在环境关心量表的测量及操作定义、 人口学层次的影响因素以及环境关心与环境行动之 间的关系研究方面已经积累了丰硕的成果。西方学 界关于个体行动者在环境行为或环境关心等方面的 行为差异也有着大量叙述，研究认为，城乡居民在 “成本”和“途径”参与到环境保护的行动当中。 已有研究在针对受教育程度对居民的环境行为影响 上忽视了城乡差异，由于农村地区的教育资源匮 乏，师资配置上也存在一定的欠缺，因此城市居民 的受教育水平远远高于农村居民，因此农村居民获 得较高的受教育程度，才能缩小与城市居民在环境 行为上的差距。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以下假设： 假设２：教育对城乡居民的环境行为均有影 环境行为实践中有着显著的差异，这种差异呈现上 升的趋势，这种变化与个体自身的社会经济地位所 拥有的资源含量有关 Ｊ。 国内学者主要研究特定群体的环境意识，例如 城镇居民、农村居民、性别差异或者大学生群体 等，在对环境行为影响因素的研究中，有的学者注 意到了职业差异、年龄差异、价值观、媒介接触、 １３４ 四川环境 响，受教育程度越高，个体越会采取有利的环境行 为。 技大学等众多高校所进行的一次全国性、综合性的 大型社会调查（ＣＧＳＳ），此次分析样本选择为１８ －假设２．１：与低教育程度的居民相比，受教育 程度越高越能缩小城乡居民的环境行为差距。 ６９岁的居民，筛选过后进入分析的有效样本数 为１０ ０９１。其中男性占５０．３％，女性占４９．７％， 农业户口占６０．７％，非农业户口占３９．３％。 ４．２主要变量的测量 ４．２．１ 因变量及其测量 社会经济地位的另一个重要核心要素收入对于 环境行为的影响同样具有研究意义。首先，从马斯 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出发，大多数人认为环境是一项 “非必需品”，只有当人们的收入达到一定程度， 根据问卷中设有的一个题项，该题主要考察个 才会去追求环境质量的提高 Ｊ。其次，西方学者 Ｆｒａｎｚｅｎ从开发环境与自我收益的理论视角出发进 体是否从事过一些环境活动或行为，主要包括ｌ０ 个题目，选项包括“从不”、“偶尔”、“经常”３ 项，并对其赋值，分别为１、２、３，根据受访者的 回答对该题项的所有赋分进行累加，得到“环境 行研究，认为由于受到环境保护与自我收益之间张 力关系的制约，收入水平越高的个体，环境意识越 高，从而会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做出保护环境 的行为。在探讨收入对于城乡居民的环境行为影响 是否存在差异的问题上，有学者认为城市经济发展 行为”这一定距变量，该题的取值范围为１０—３０， 分数越高，表示环境行为越有利。 ４．２．２ 自变量及其测量 水平较高，高收人群体更可能拥有“后物质主义” 的价值观，从而更加关注社区环境治理，能够采取 有利的环境行为。而农村居民即使收人水平提高， 自变量为社会经济地位，主要操作化为受教育 程度和收入。受教育程度用“您目前的最高教育 程度是（包括目前在读的）”来测量，将选项合并 但仍与城市居民在发展层次上存在一定的差距，就 整体而言，依然奉行“物质主义”的价值观，所 以收人越高，更有助于城市居民采取相应的环境行 为 Ｊ。由此，我们得出以下假设： 假设３：收人对城乡居民的环境行为都有影响， 收入层次越高，个体越会采取有利的环境行为。 整理为小学及以下、初中、高中、大专及以上，以 小学及以下作为参照。 收入主要根据四分位法将受访者个人去年全年 总收入进行分段，分别将３ ０００元以下定义为低收 入、３ ０００元～１０ ０００元定义为中低收人、１０ ０００ 元一２０ ０００元定义为中高收入、２０ ０００元以上定义 为高收入，以低收入作为参照。 控制变量主要包括性别（以女性作为参照）、 假设３．１：收入对城乡居民的环境行为影响存在 差异，对城市居民的影响大于对农村居民的影响。 户口性质（以农业户口作为参照）、年龄为定距变 ４ 数据与测量 ４．１数据 量。 表１和表２分别展示了分类变量和连续变量的 描述性统计结果。 袭１ 分类变量的描述统计表 Ｔａｂ．１ Ｄｅｓｃｒｉｐｔｉｖｅ ｔａｂｌｅ ｏｆ ｃａｔｅｇｏｒｉｃａｌ ｖａｒｉｂｌａｅｓ 本研究所采用的数据是中国人民大学与科 ６期 李娜：社会经济地位与城乡居民环境行为差异——基于ＣＧＳＳ２０１３年数据的实证研究 １３５ ５ 数据分析结果 为了检验社会经济地位变量中受教育程度和收 入层次对城乡居民环境行为的影响，表３报告了估 计城乡居民环境行为状况的多元线性回归模型的分 析结果。 表３估计城乡居民环境行为的多元线性回归模型 Ｔａｂ．３ Ｍｕｌｔｉｎｏｍｉａｌ ｌｉｎｅａｒ ｒｅｇｒｅｓｓｉｏｎ ｍｏｄｅｌ ｆｏｒ ｅｓｔｉｍａｔｉｎｇ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ｓ ｏｆ ｕｒｂａｎ ａｎｄ ｒｕｒａｌ ｒｅｓｉｄｅｎｔｓ 注：（１）括号内为标准误。（２） ｐ＜０．０５ Ｐ＜０．０１ …Ｐ＜０．００１（双边检验） 通过对比以下３个模型的拟合优度可以发现， 低收入的居民与低收入居民相比，中低收入的居民 ３个模型的调整Ｒ 值都大于０，说明３个模型对于 测量数据具有较好的解释能力，其中全模型的拟合 优度最高，城市居民模型次之，农村居民模型解释 力最小。 在全样本中，性别、户口、受教育程度和收入 具有较低的参与有利环境行为倾向，这可能与个体 的物质主义价值观追求及理性选择有关。中高收入 和高收入对于环境行为具有正向作用，尤其是高收 入的影响更加显著，这充分论证了开发环境与自我 收益及后物质主义价值观的理论视角具有一定的解 层次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具体来看，在控制其他 变量的情况下，城乡居民的环境行为具有显著的差 异，且城市居民的环境行为状况优于农村居民，比 农村居民的环境行动分值高２．２９４，进而假设１得 释能力，收入越高，确实有助于个体动员一定的资 源或者投入一定的时间去采取有利的环境行为，由 此假设３得到验证。 分模型中将分别探讨农村居民和城市居民的环 到验证。受教育程度对于环境行为具有显著的正向 作用，以小学及以下学历为参照，获得初中、高中 或中专、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居民参与环境行为的分 值比小学及以下学历的居民分别高１．７９５、３．５４１ 和５．４６０，由此可以看出，受教育程度越高，居民 越可能采取有利的环境行为，从而推动环境质量的 改善，由此假设２得到验证。 境行为受社会经济地位影响的差异。对于受教育程 度的影响，在农村居民样本中，获得初中、高中或 中专、大专及以上学历的个体采取有利的环境行为 分别比小学及以下学历的高１．４０４、３．４１５、 ５．１２９，同理对城市居民的影响差距分别为２．５７９、 ３．９４７、６．１６７。由此数据可看出，随着受教育程度 的上升，城乡之间环境行为分值的差距呈现先缩小 后扩大的趋势（１．１７５ ．５３２——１．０３８）。这 在收入对于环境行为的影响上，首先可看出中 １３６ 四川环境 ３５卷 与以往单纯从受教育年限衡量居民环境行为或环境 关心的作用，而忽视不同受教育阶段的独特影响力 的存在不同，可看出本研究对此具有一定的改进意 义。我国高等教育阶段的城乡资源差异仍是一道难 以逾越的鸿沟，城市本科及研究上以上学历的人数 远远多于农村，因此在高学历层次的环境关注程度 上，农村居民仍然存在一定的劣势，从而造成差距 的拉大。由此假设２．１得到部分验证。 收入对于城乡居民环境行为的影响仍然存在一 定的差异，中等收入层次对于环境行为具有一定的 抑制作用，这符合我国目前的环境治理现状及我国 居民收入结构状况。而存在的一小部分高收入群体 将对环境质量的改善具有显著的积极意义，在农村 居民中，高收入群体做出有利的环境行为比低收人 群体高０．５６３，而城市居民则是１．３６１，由此可看 ［ 出收入的改善对城市居民的影响程度大于农村居 ２ １ｊ 民，这与农村的地域性文化传统以及环境设施配备 及环卫人员投入不足也有一定的关系。由此假设 ３．１得到验证。 ６ 结论与建议 本文利用ＣＧＳＳ２０１３年数据，讨论了社会经济 地位与城乡居民环境行为之问的关系。我们得出以 下结论：第一，城乡居民的环境行为具有显著的差 异，整体来看，城市居民的环境行为优于农村居 民；第二，受教育程度对于城乡居民的环境行为都 有正向的促进作用，但随着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城 乡居民环境行为的差距先缩小后扩大；第三，收入 对于城乡居民环境行为的影响具有一定的作用，在 中等收入层次，并不能改善城乡居民的环境行为， 只有达到高收入，城乡居民的环境行为才会得到促 进，并且对城市居民的影响更大。 有利的环境行为是促进社会和谐发展的必然要 求，而这与行动者的科学文化素质及收入水平有很 大的关系，因此必须要关注个人社会经济地位状况 的改善和提高。在城乡二元经济结构模式下，农民 的环境行为或环境关心状况差于城市居民，因此除 了提高农民的收入水平和受教育程度之外，还要统 筹城乡发展，推进城乡公共服务资源一体化。 参考文献： ［１］聂伟．公众环境关心的城乡差异与分解［Ｊ］．中国地质大 学学报（社会科学出版），２０１４，（１）：６２－７０ 包智明，陈占江．中国经验的环境之维：向度及其限度——对 中国环境社会学研究的回顾与反思［Ｊ］．社会学研究，２０１１ ［ （６）：１９６－２１０，［ ２４５．Ｉ ［ ［ ３ ４ ５ ６ ７ ８ ９ １Ｊ 武春友，］ 孙岩．环境态度与环境行为及其关系研究的进展 Ｉ ］ ］ ［Ｊ］．预测，２００６，（４）：６１－６５． Ａｒｂｕｔｈｎｏｔ Ｊ．Ｌｉｎｇｇ Ｓ．Ａ Ｃｏｍｐａｒｉｓｏｎ ｏｆ Ｆｒｅｎｃｈ ａｎｄ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Ｅｎ— 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ｓ，Ｋｎｏｗｌｅｄｇｅ ａｎｄ Ａｔｔｉｔｕｄｅｓ［Ｊ］．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Ｐｓｙｃｈｏｌｏｇｙ，１９７５，（４）：２７５－２８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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