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３年Ｏ８月 中国俄语教学 ＡＢＦｙＣＴ ２０１ ３ｒ． 第３２卷第３期 ＰｙＣ＿ＣＫｔ￣￣Ｉ３ｂＩＫ Ｂ ＫＩ４ＴＡＥ Ｔ．３２№３ 俄罗斯认知术语学研究管窥 哈尔滨师范大学 吴 哲 提要：近十年来，在认知语言学影响下，术语学研究逐渐发生转向，由研究术语的专门特征转为研究其内在本质以 及知识在术语中呈现的方式，－－Ｉ＇］新的交叉学科一认知术语学在术语学与认知语言学的交互作用下初步形成。对于这 样一个轮廓尚不十分清晰的新学科领域，俄罗斯学者给予了必要的关注，其研究自成体系，相关成果值得借鉴。 关键词：俄罗斯认知术语学、主要思想、基本概念、研究内容 ［中图分类号］Ｈ３５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２１００２—５５１０（２０１３）０３—００１８—０６ 着术语学成为学科，１９９３年俄罗斯术语协会成 ０．引言 立。俄罗斯术语学派是当今世界上最有影响的术语 学派之一，其术语学研究历史悠久、基础深厚、成果丰 在现代科学体系中，术语学与语言学、符号学、认 硕、流派纷呈（目前俄罗斯术语学派的分支流派有莫 知科学、标准化理论、信息学、控制论、数学、科学学、 斯科学派、圣彼得堡学派、下诺夫哥罗德学派、沃罗涅 哲学、逻辑学等众多学科直接相关，其中与语言学关 日学派、奥木斯克术语中心以及乌拉尔学派等）。近 系最为密切。自上世纪７Ｏ年代以来，术语学越来越 年来，俄罗斯术语学研究不断推陈出新，在重构科学 带有交叉学科的特征，“逐渐从传统的应用语言学中 语言、探究科学思想与科学语言的关联及相互作用的 出来，成为了一门几乎涉及人类知识的各个部门 过程中，俄罗斯认知术语学日渐形成。 的独特的博大精深的学科。”（冯志伟１９９７：１）从术语 学成为学科的那一天起，思维、语言和知识的关 １．俄罗斯认知术语学的源起与发展 系问题就一直处于术语学家关注的中心。术语具有 语言形式，脱离语言形式就无从理解和使用术语，正 较非术语而言，术语有着更为清晰、准确的认知 因如此，语言研究中的新思想、新范式必然对术语研 结构。然而，在理论术语学研究中，一般术语学、个别 究的理论和方法产生影响。近年来兴起的认知语言 术语学、术语类型学、对比术语学、术语语义学、术语 学对语言与思维、认知相互关系的解读为术语学研究 称名学等始终占据主导地位，将术语研究置于认知语 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也催生了一门新的交叉学 言学框架内完全是形成未久的新方向。俄罗斯著名 科——认知术语学。 术语学家Ｃ．Ｂ．ＦｐｎｎｅＢ曾指出，从认识论角度研究术 俄罗斯的术语研究始于２Ｏ世纪３Ｏ年代，１９３３年 语是完全在不久前才形成的但是极其重要的术语学 苏联科学院术语委员会即已建立，１９６９年在莫斯科大 方向，它研究专门词汇（术语）在科学认知中的作用。 学召开的“术语学在现代科学中的地位”研讨会标志 他认为，科学语言与科学认知的相互关系问题早已在 ＊本文系黑龙江省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计划项目“认知语言学视角下术语的隐喻性研究”（００５１一ＮＣＥＴ一００７）、黑龙江省哲学 社科基金项目“术语隐喻的认知研究”（１ＯＤ０７５）及黑龙江省普通高等学校青年学术骨干支持计划项目“俄语术语的认知理 论研究与实践”（１１５３ＧＯ１０）的阶段性成果。 １８ 吴哲俄罗斯认知术语学研究管窥 哲学研究的基本问题中占有一席之地，但是诸如术语 在科学认知过程中执行的认识能、术语状况对科 学发展的影响等问题还远未引起研究者应有的重视。 （ＦｐｎＨｅａ １９９３：２１６）最近十几年来，随着语言研究中认 知方向的蓬勃发展，俄罗斯学者对术语的认知研究给 予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俄罗斯术语学也获得了新的发 展空间。术语学研究开始发生转向，更为注重研究术 语与思维的对应关系，重新看待术语在人类认知中的 作用，认为术语化不仅是为事物选择对应的符号，不 仅是事物和词的对应，而是人与世界之间的整个世 课程。 总体而言，俄罗斯的认知术语学研究已渐成体 系，并形成自己的特色。 ２．俄罗斯认知术语学的主要思想 在认知语言学影响下，术语学的研究方向和思路 发生了重要改变，不再局限于研究术语的专门化特 征，而是更加致力于探索其内在本质及术语化过程的 奥秘，揭示人的意识如何记录对世界认知的结果，寻 界。“术语学中理论认知方向取代了形式逻辑方向， 这种变化的结果是形成认知术语学”。（ＡｎｅＫｃｅｅｍ ２００７：８） 俄罗斯学界认为，ＫＯＦＨＨＴＨＢＨＯｅ ＴｅｐＭＨＨＯＢｅ￣ｅＨＨｅ （认知术语学）这一学科名称由ＦｐＨＨｅＢ于１９９８年首 次使用。 （ＦＯＪＩＯＢａＨＯＢａ ２０１０：８９）此后，该术语应用渐 广，如Ｂ． ＪＩｅｆｉ￣ｍＫ（２００１）论述了认知术语学的研 究对象、研究方法及概念基础；Ｂ ＴａＴａｐＨＨＯＢ主编 的ＯＳｍｅｅ ＴｅｐＭＨＨＯＢｅ￣ｅＨＨｅ・ａｉｍｎＫ，ｎｏｎｅ￣ｎｑｅｃｒｍｆｉ ＣＪＩＯ－ Ｂａｐｂ＞）（２００６）中ＫＯＦＨＨＴＨＢＨＯｅ ＴｅｐＭＪ４ＨＯＢｅ￣ｅＨＨｅ作为一 个词条赫然在列；ＪＩ．Ｍ．ＡｎｅＫｃｅｅＢａ等（２００７）认为２０ 世纪末术语学中认知术语学问题的相关研究日渐兴 盛，而在２１世纪初俄罗斯术语学中认知方向的形成 已是显而易见的事实；，］ＩｅｆｉｑＨＫ（２００７）将认知术语学 看作术语学研究的第五个阶段，是世纪之交的引领学 科；Ｅ ＦＯＪＩＯＢａＨＯＢａ（２０１１）则以教材的形式初步建 立了认知术语学的学科理论框架。 近年来，俄罗斯学者从认知语言学、认知心理学、 认知交际理论、信息论等角度对术语的本质、功能、语 义、构成等进行了深人的解读，概念化、范畴化、认知 框架、隐喻等认知语言学概念被运用于术语研究之 中，度地论述了认知术语学的基本理论、研究视 角和研究方法，产出大批关于术语认知研究的成果， 奠定了认知术语学学科基础，推动了学科的发展。可 以作为这一学科发展状况又一佐证的是，相关大型学 术研讨会相继举办，仅举两例：２００２年６月莫斯科召 开了第八届术语理论和应用问题国际研讨会，会议的 主题为认知术语学；２０１０年５月莫斯科召开了名为 “术语与知识”的国际研讨会，会议议题之一是“认知 术语学为术语科学带来了哪些新思想？”此次会上Ｂ． ＨｏＢｏ￣ｐａＨｏａａ做了题为 ｊ口【ｅｃ丑Ｔｂ ＸＩｅＴ ＫＯＦＨＨＴＨＢＨＯＭＶ ＴｅｐＭ＿ｍｉＯＢｅ￣ｅＨＩ４ＩＯ））的报告，对认知术语学走过的十年 之路进行了回顾和总结。此外，还有一个事实可以从 侧面说明俄罗斯的认知术语学研究已经走向成熟，那 就是部分高校已为副博士研究生开设“认知术语学” 求对术语系统形成和发展进程的科学解释，结合人的 认知和交际需要揭示术语称名的原因和机制。“术语 研究的认知途径建立于术语与其描述现象的本体间 关系的基础上。词的意义已经不仅仅被看作语言中 某些要素的内在关系的网络，而是要与对世界、对人 的思维活动及其认知能力的认知过程联系起来。” （ＫｏＭｐａＴＯＢａ １９９４：１２）在认知术语学研究中，俄罗斯 学者主张采取扩张主义（ａＫＣＨａＨＣＨＯＨＨ３Ｍ），即多学科主 义，反对以某一学科为主导，而应综合运用多学科知 识为研究服务，合理地将认知心理学、信息论等学科 理论融人术语研究中，突显认知术语学的交叉性学科 特征。同时，研究中遵循以人为中心的原则，强调术 语是人类思想的直接创造，是人的创造性思维活动的 结果，将术语称名看作是对人类知识、经验和文化的 记录，注重探讨心智结构的特征及其在语言中的呈现 方式。 概括地说，俄罗斯认知术语学的主要思想体现于 如下几个方面：（ＦＯｎＯＢａＨＯｍ ２０１０：８９） （１）对术语和概念（ｎＯＨ￣ＴＨｅ）相互关系的看法发生 改变，转而分析术语与概念（ＫＯＨ￣ｅＨＴ）的关系； （２）承认术语认知功能的优先性（相对于把称名 功能和记录功能看作主要功能的传统观点而言）； （３）把术语作为动态构成来研究，其界定具有相 对性，而非绝对性； （４）把术语理解为因职业认知和职业交际相互作 用而产生的语言单位； （５）改变术语分析的方法：由概念法（ｎＯＩ￣ＩＴＨＩＶｌＨｔ，Ｉｆｔ Ⅱ０且ｘｏ且）转向范畴法（Ｋａｗｅｒｏｐｒｍ０ｍｎｂｌｆＩⅡｏ且ｘ０且）； （６）放弃对术语的发生学阐释，承认术语中所体 现的不仅是纯科学（理论）知识，还有日常的和实践的 职业知识； （７）加深对术语内容形成和进化过程的科学认 识。 可见，俄罗斯学者把语言单位及其背后的某职业 】９ 中国俄语教学 笫３期 领域的知识之间的相互关系问题看作术语学研究的 中心问题，并在认知理论中寻求更为接近本质的解 释。 ３．俄罗斯认知术语学的基本概念 除术语学原有概念（ｎＯＨ￣Ｔｔｔｅ）外，俄罗斯认知术 语学的基本概念脱胎于认知科学，在应用中融人了术 语本身的特点，从而构筑了认知术语学的理论基石。 １）ＫＯｒＨＩ４ＲＩ４￣Ｉ（认知） “认知”是认知科学的核心概念，“它最常表示认 识过程或感知世界、对周围事物的简单观察、范畴化、 思维、言语等心理（心智、思维）过程的总和”。（Ｋｙ６一 ｐｇＫｏＢａ １９９６：８１）认知过程是与信息的获取、加工、存 储、提取、使用均直接相关的心理过程。 俄罗斯学者认为，狭义的认知可理解为通过日常 意识获取信息，而广义上则可理解为对日常知识和科 学知识的掌握。（ＦｏａｏＢａＨＯＢａ ２０１１：３３）在俄罗斯认知 术语学研究中，ＫＯＦＨｔｔＩ￣Ｈｇ及其派生词ＫＯＦＨＨＴＨＢＨｂｌ：ＩＩ是 使用频率最高的术语。俄罗斯学者研究术语化的认 知机制、术语的认知模式、术语的认知功能、术语的认 知交际本质、术语的认知信息本质等，提出了新概念 “科学认知图景”。 ２）ＫａＴｅｒｏｐｉ４￣ｉ（范畴） “范畴”这一术语并非认知语言学首创，但正是认 知语言学的兴起使人们对范畴的认识产生本质上的 变化，并使其成为研究的焦点。认知心理学认为，人 脑最重要的能力就是对客观世界中的事物和现象进 行分类和范畴化。客观世界纷繁复杂，唯有通过范畴 化的过程人类才能对无以计数的事物和现象进行分 类、储存和记忆，才能形成概念，语言符号也因而才有 意义。范畴是范畴化的产品，是人类认知机制的重要 组成部分。俄罗斯学者研究认为，范畴化过程可包括 两个阶段：第一步是感知作为整体的客体，即所谓的 整体感知，第二步是把整体分解为个体特征。（ＨｏＢｏ一 ￣ｐａＨｏＢａ ２００６：８４）术语系统是人类认知活动的结果， 术语体系的范畴化建立于对概念范畴划分的基础上。 俄罗斯学者通过分析认知术语学研究中所使用的与 “范畴”、“范畴化”相关的术语，得出以下观点：（Ｆｏａｏ－ ＢａＨＯＢａ ２０１０：８８） （１）范畴化具有层级结构，这一结构中有基本层 级、属层级与主层级之分； （２）范畴化有“自然范畴化”和“评价范畴化”之 分，两类范畴化的结果亦有所不同； ２０ （３）范畴化与概念化的相互关系表现在，基本概 念处于范畴化的基本层级； （４）根据在认识世界的过程中所获取知识的种类 不同，范畴有“本体范畴”和“感知范畴”之分； （５）同一个客体可能属于一个范畴，也可能属于 不同范畴，这被称之为“多范畴化”，而改变某思维对 象的范畴属性则可称之为“再范畴化”； （６）构成范畴的基础是范畴概念； （７）对人类有价值的知识不仅可以储存在范畴层 面，还可以储存在次范畴层面；心智客体联合形成范 畴以范畴特征为基础； （８）与经典范畴不同，自然范畴按照一些非充分 必要的范畴特征形成。 ３）ＫＯＨＩ￣ｅｎＴ（概念） 俄罗斯认知语言学研究成就斐然，其中最为瞩目 的成果之一便是对“概念（ＫＯＨＵ，ｅｒＩＴ）”和概念化（ＫＯＨＩ￣ｅ一 ⅡＴｙａⅡＨ３ａ 衄）的研究。概念与概念化问题多次成为俄 罗斯国际认知语言学研讨会的主题。概念不仅是认 知语言学研究的重要内容，也是莫斯科语义学派和著 名的语言逻辑分析小组的研究课题。正如Ｅ．Ｃ．Ｋｙ一 ６ｐｇＫＯＢａ所言，“‘概念’在当代认知理论中异常重要， 在人的思维活动和对世界的概念化、范畴化中都占据 主要位置。”（Ｋｙ６ｐａＫＯ￣ｔ ２００２：６）概念化与范畴化一 样，都是分类的过程，二者仅区别于最终结果或目标。 “概念化过程旨在划分出人类经验的最小单位，而范 畴化过程则旨在把相同单位联合形成更大类别。” （ＨｏＢｏ￣ｐａＨＯＢａ ２００６：８３） 在认知术语学框架内，“概念”仍然是核心概念之 一。俄罗斯学者在认知术语学研究中形成一系列与 “概念”理解相关的理论观点，其中主要有：（ＦｏＪＩＯＢａＨＯ－ Ｂａ ２０１０：８６—８７） （１）概念是心智层面、意识层面的单位； （２）概念不是自主存在的，而是系统中的单位，故 而有“概念域”、“概念空间”、“概念系统”、“概念场”等 术语； （３）意识为个别人所特有，但是人们共同的生理 和社会需求决定其意识中具有普遍成分，由此区分出 个别概念和普遍概念； （４）意识的形成不是孤立的，而是受环境的影响， 这里首当其冲的就是民族语言和民族文化，因而有了 “文化概念”以及后来的“文化语言概念”； （５）概念是知识单位，反映经验内容，因此有“概 念内容”之说； （６）概念在语言中得以客体化，这个过程及其结 果可以用各种不同术语来表示：“概念表征”、“概念的 吴哲俄罗斯认知术语学研究管窥 看作专业人士认知活动的结果，认为术语是职业交际 由以上观点可知。在认知语言学框架内研究术 不可或缺的工具。ｒｏＪｉＯｍＨＯＢａ指出，术语是与相应的 语，其前提是构建特定知识领域的概念模式，明确知 意识单位相关的职业交际语言单位，而意识不可能脱 识结构与语言形式之间的相互关系。对术语概念化 离活动来研究。每个术语系统都是人类知识和活动 某领域的认知逻辑模式。（ＦＯＪＩＯＢａＨＯＢａ ２０１１：６９）她将 的认识与思维、文化、经验、语言等均密切相关。 作为语言符号的术语中所蓄积的知识分为三类：语言 ４）ｄｐｐｅｆ￣（框架） 术语认知研究的核心内容之一是建构某一知识 知识、理性知识和纯专门知识。其中语言知识是日常 领域的概念模式，确定知识结构及其语言表达式之间 认知的结果，理性知识也可称为理性一逻辑知识、百 的相互关系。术语系统的框架可确保术语的有序性。 科知识或广义上的科学知识，而纯专门知识则建立于 ＨｏＢｏ且ｐａＨ０Ｂａ认为，概念模式可以以反映概念世界图 职业经验基础之上，作为职业认知的结果而产生。作 词汇化”、“概念客体化的语言手段”等。 景微小片段的场景（ｃＩ￣ｅＳａｐＨｆＤ或框架的形式呈现。要 建构框架必须完成以下操作：（ＨｏＢｏ皿ｐａＨ０Ｂａ ２００６：８３） （１）揭示某知识领域的基础概念（６ａ３ＯＢｂＩｅ ＫＯＨ￣ｅｎ— ＴＳＩ）； （２）确定反映在术语系统中的概念问的基本联系 和功能关系； （３）揭示这些概念及其联系的语言表达形式； （４）以框架或树状图的形式呈现术语系统的组织 结构。 在以上操作过程中，揭示的不仅是科学的组成部 分、其层级结构，还有将认知模式构成要素进行语言 客观化的手段。俄罗斯学者通过框架探索术语的系 统特征，明确术语的概念结构对其语言形式的制约性 以及术语在系统中的地位，探寻语言个性在术语形成 中的作用。 ４．俄罗斯认知术语学的主要研究内容 俄罗斯认知术语学注重结合认知科学、信息理 论、认知交际理论等探讨术语的本质、生成、语义、功 能等问题。 １）术语的认知本质 俄罗斯术语学从产生之日起就十分关注术语的 本质、术语与日常语言的关系、术语在知识体系中的 位置等问题。将术语研究纳入认知语言学框架后，对 术语的本质也有了新的认识。 Ｊ－ＩｅＩ￣￣Ｉ，ＬＫ认为，术语是认知的量子（ＫＢａＨＴ ＫＯＦＨＨ— ＫＨＨ），是在科学世界图景片段框架内发挥功用的专门 知识单位，它以自然语言为基础形成。（Ｊｌｅｆ￣ｙＨＫ ２００１：２７）自然语言与术语是不同类型的符号，从不同 角度反映概念的世界图景。因此，是什么决定了术语 的独特性、哪些特征和功能将术语从其他语言单位中 划分出来等问题就显得尤为重要。 俄罗斯学者注重从认知交际层面看待术语，将其 为语言符号的术语所表征的每一类知识都是建立于 人与世界相互作用的一定基础之上，每一个单独的术 语系统都是职业世界图景的表征。 此外，认知语言学从信息理论中借鉴了知识的信 息和结构、信息加工与存储、从记忆中提取所需材料、 传递信息材料以使用和转换等概念，由此，“术语被看 作人的认知活动的结果，反映着某领域的一定认知水 平。术语将人所获得的信息固着下来，本身也成为认 知的工具，因为它使概括科学知识、增长知识和将其 传递给后代学者成为可能。”（ＨｏＢｏ￣ｐａＨＯＢａ ２０００：６８） ２）术语构词的认知解读 术语构成问题是术语学的基本问题之一。传统 的构词学研究大多局限于语言学范围内，其关注的重 点是词的构成和派生规则。然而，随着语言研究的深 入，尤其是认知理论和交际理论对于语言学日渐深人 的影响，构词理论获得了新的发展空间。构词的认知 价值不仅表现在它作为语言的称名范畴参与语义分 类，以此参与概念系统的梳理与组织，而且可以根据 已有的语义类型创造标记现实的新模式。构词模式 呈现出的是语言基本要素间的固定关系，因此可以将 新经验与旧经验相关联，同时，词的内部形式、派生词 的理据性又使人类的经验得以世代传承。 从认知交际角度研究术语构词是俄罗斯术语学 研究中一个崭新的方向，也是创新点之一。俄罗斯学 者认为，术语的出现是职业活动中认知和交际相互作 用的结果，这一点在结合话语或文本分析术语构成时 体现得尤为直观。要实现话语，简洁凝练而又以易于 识别的形式传递信息的术语是必不可少的。（ＨｏＢｏ且一 ｐａＨＯＢａ ２００３：１５１）术语是人类的认识成果得以储存和 传递的媒介和工具，其中必然反映人类的交际特征和 认知本质，因而“构词理论中也要考虑到人的交际需 要，……（构词理论中的）所有概念都应赋予认知依 据。”（Ｈｏ￣ＨＯｍ ２０００：６９） 从认知角度看，参与术语形态方式构成的，占据 主导地位的是词缀。词缀作为术语扩展演化的重要 ２］ ２０１３生 中国俄语教学 第３期 工具，反映了人类语言词汇的重要特征。从语言认知 并且提供了一定的思维框架和理解概念的便捷路径。 加工的角度来看，词缀有利于语言的使用者以较小的 隐喻不是无理据的、任意的，而是最重要的认知机制， 认知能量获取较大的认知效益，因为人可以在不熟悉 是由人的认知能力决定的。俄罗斯学者研究表明，隐 或不认识某些词的情况下通过推理来获得它们的意 喻在科学认知中的作用同样不容忽视，由通用词构成 义。 术语的隐喻方式的出现，不仅揭示了思维的联想特 术语构词过程反映着人类认知过程的重要方面 质，而且由于日常概念与专门概念假想的类质同源而 和重要特性，对于俄语术语而言，最重要的构词过程 从日常经验向专门活动领域过渡。尽管隐喻是非字 是派生和复合。派生术语尤其体现了认知与交际的 面意义、非逻辑的，不可能在逻辑实证主义的意义上 相互作用。ＨＯＢＯ￣ｐａＨｏＢａ认为，“认知”对派生术语的 得到证实，但它对科学概念及范畴的重构、新理论术 要求如下：派生术语要反映经验成分和某职业领域专 语的引入乃至整套科学理论的构建和发展都发挥着 家的评价，要储存专门知识；而“交际”则要求派生术 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 语在职业言语中便捷实用，要遵守经济、紧凑、可赋予 ４）术语的认知功能 知识以完全相符的包装的规则。（ＨｏＢｏ￣ｐａＨｏＢａ ２００６： 科学语言是科学思维的表达手段和存在方式。 ８４） 术语的最重要特征就是表达概念，故而术语所执行的 术语的构词较日常词有着更为明显的形式标志 认知功能被看作是术语最为重要的特性之一。“科学 和更为清晰的语义结构，从认知角度重新审视术语构 语言的主要认知功能是作为了解现实和表达我们对 词不仅对术语学、而且对整个构词学的发展都具有重 现实的了解的手段……总体上说科学语言可以让人 要作用。 们在科学认知活动中交换信息、保存信息并能得到有 ３）术语的隐喻性 关科学研究对象的新信息”。（ＦｐｎｎｅＢ １９９３：２１６） 隐喻ｌ生是术语最重要的认知特点。事实证明，许 俄罗斯学者研究认为，术语的认知功能主要体现 多基本的科学概念，诸如Ｔｇ＿，￣ＫｅＣＴｂ（重力；举重机械）、 在以下几个方面： ＣＨＪＩａ（力）、３ＪＩｅＫＴｐＯＨＨａｇ￣ｂＩｐＫａ（空穴）、ＫＯＨＴｐＯＪＩｅｐ（控制 （１）记录功能。术语在科学认知过程中所起的作 器）等都带有隐喻的特性。在认知语言学理论框架 用是多方面的，但其首要的、也是公认的和传统的功 下，隐喻被看作认知模式的主要类型，是概念系统形 能是记录功能。不难理解，要想使用抽象的、无形的 成的机制，也是语言的新意义产生的根源，因此，隐喻 概念，首先必须给它一个名称，而这一任务正是由术 既是认知活动的工具，又是认知活动的结果，其基本 语来完成。术语给了概念以名称，就使其具有了可操 功能就是以某一领域的经历来理解另一领域的经历。 作性，认知形象由于被相应的术语固定下来而成了思 通过跨域映射形成的概念隐喻成为构建人类推理、经 维对象，人们“借助于术语而感知、熟悉、测算、衡量新 验和日常语言的基础，也是构筑科学语言大厦必不可 知”，（ＦｐＩ４ＨｅＢ １９９３：２１８）这一功能也因而被称为“工具 少的机制。 功能”。除作为工具外，术语的记录功能还体现在对 俄罗斯学者对术语隐喻的研究秉承了俄罗斯认 知识程度的记录上。这是因为，科学认知的发展要通 知研究的特点，以建立朴素的世界图景为语言描写的 过术语所表达的概念系统的发展而逐步完善，不同时 目标，以概念分析为主要任务，强调知识、认知、文化 期、不同地区的术语状况自然反映了当时当地的认知 在术语形成过程中的重要作用，对术语的隐喻本质进 水平和程度。 行了更深层次的解读。Ａ￣ｉｅＫｃｅｅＢａ认为，受语言外因 （２）存储与传递功能。术语是高度凝练的语言， 素和语言本身因素影响，科学语言的发展趋势之一是 是对人类认知成果的概括和浓缩，同时也是认知成果 正在由“硬”（ＹＫｅＣＴＫＯＣＴｂ）变“软”（ＭｉｔＦＫＯＣＴｂ），其中语言 得以保存和交流的主要媒介。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 外因素指科学本身发展的因素，而语言本身因素即是 途径，不外乎直接和间接两种，对各个专门领域的认 术语生成的隐喻性。（ＡＪｉｅＫｃｅｅＢａ １９９８：２１）这里所谓 知也是如此。一个人的直接经验和认知要通过术语 的“硬”和“软”实际指术语可释性的不同等级。ＭａＫ— 记载和表达（尽管术语的确定往往要经过数个甚至数 ＫｏｐＭａＫ则认为科学的本质就是科学家必须以隐喻作 代人的努力），而这一直接经验对他人而言已成为间 为新旧理论之间的桥梁，只有借助于隐喻才能创造新 接经验，其获得也要借助于术语。现有的各类术语词 理论中的新思想。（转引自ＨｏＢｏｉ￣ｐａＨｏｍ ２０００：６９）科 典执行的正是术语的存储与传递功能。 学理论中的隐喻把某一学科中的专业概念和众所周 （３）启发功能。启发功能是术语最为重要的功 知的日常概念联系在一起，使知识的传递变得轻松， 能。ｒ０ＪＩｏ髓ＨｏＢａ认为，认知术语的启发潜能、它在当 ２２ 吴哲俄罗斯认知术语学研究管窥 ６ｙｐｒ，Ｉｔ３￣．ｙｒｉｉｙ，２００７，Ｇ ８—１１． 今科学知识中的地位如何评价也不为过。（ＦＯＪＩＯＢａＨＯ－ Ｂａ ２０１０：８５）术语的启发功能与术语的聚合结构密切 相关。术语聚合结构的启发价值体现在：被纳人系统 中的术语可以构建作为反映对象的物质世界的认知 Ｌ３Ｊ ｒｏｎｏｎａＨｏＢａ Ｅ ｎ Ｆ：ｍ３ＯＢｂｌｅ ＫＯＩ２ｔＨＴＨＢＩ－ｔｂＩｅ ＨＯＨＨＴＨＨ Ｈ ｐａ３ＢＨＴＩｔｅ Ｔｅ 删∞Ｂｅ ＨＨⅡ［Ｊ］．ＢｅＣＴＨ￣ＹＺ￣ｐＴＣＫＯｍ ｙＨＨＢｅｐｃ￣一 ＴｅＴａ．２０１０．ＢＳＩＩＩ．２．巴８５—８９． 形象，创建世界图景；能够确立和使用术语的语义联 系；使术语间缩短距离并系统化，进而使知识系统化； 控制概念空白点的扩大；明确概念界限；形成释义；总 之，是创造了一种把知识组织成相互关联的理论的可 能性。（ｒｐＩ４ＨｅＢ １９９３：２１９—２２０） ５．结语 术语作为科学知识产生的结果和藉以发展的工 具，与认知科学有着最为密切的联系。在科学交际过 程中，术语不仅传递外部世界的客观信息，而且传递 人的主观认识，因为术语不是自发生成的，而是人根 据需要创造出来的，认知语言学中的概念分析、范畴 化、认知模式、概念框架等理论方法运用于术语学中， 可以更深入、更接近本质地解释术语的生成、语义和 形式结构及其背后所蕴含的认知机制，揭示科学术语 与科学思想之间的关系及其相互影响。２Ｏ世纪末俄 罗斯学者开始关注术语认知的相关问题，至２１世纪 初已形成认知术语学方向和基本成型的学科体系，这 固然与这一时期认知语言学在世界范围内的蓬勃发 展有关，但更得益于俄罗斯术语学研究的悠久历史和 深厚底蕴。俄罗斯认知术语学为术语学研究开辟了 新的空间，是术语学发展的必然趋势，其基本思想、研 究方法和研究理念无论是对于术语学还是语言学研 究都具有启示和借鉴意义。 注 释 １．实际上，在ＦｐｍｔｅＢ的著作 ＢＢｅ￣ｅｍｍ Ｂ ＴｅｐＭｍ啪ｅ且ｅ删ｅ （１９９３）中已有专门一章阐述术语的认知问题，但所用的术 语是ＦＨＯＣｅＯ３ＩＯＦＨＨｅＣＫＯｅ ＴｅｐＭｍｔｏＢｅ￣ｅＨＨｅ，尚未使用ＫＯＶＨＨＴＩＺ￣一 Ｈｏｅ丁ｅｐＭＨＨ０Ｂｅ且ｅＨＨｅ这一名称。 参考文献 ［１ ＡｎｅＫｃｅｅｍ几Ｍ．ＴｅｐＭ㈣ｐ叫‘ ＨＨｅ ＫａＫ ＯＣＨＯＢａ ￣ｙＹＨｏｒｏ ＴＢｏｐ￣ｅｃＴｍ［Ａ］． ／／ＴｅｐＭＨＨ０ＢｅⅡｅＨＨｅ［Ｃ］．帆，Ｍｏｃ— ＫＯＢＣＫＲｆｉ ＪＩ皿萌，１９９８，Ｇ １９—２７． ［２］ＡｎｅＫｃｅｅｍ ＪＩ． Ｈ且ｐ．ＯＴｅＨＫｅＨＲｍ￣Ｘ ｐａａＢＨＴＩＬｑ ｃｏＢｐｅ— ＭｅＨＨＯｒＯ Ｔｅｌｐ１ ｍ０】 强埘且ＡＫｗｙａ￣ｍｍ ｎｐ０如ｅＭｂＩ ＪＬＨＨＦＢＨＣＴＨＫＨ Ｈ ＴｅｐＭｌＩＩＩａＢＥ－且ｅｍ馒ＬＡＪ．／／ＡＫＴｙＪＩ｛ｌＪ］ 沮ｂＩｅ ｎｐｏ６ｎｅＭ￣ｉ ＪＩＨＨｒＢｔＩＣＴＨＫＨ Ｈ 代ｐ＾删 ０ ＨＨ兄： Ｍ唧ｙ瑚 ｃ６． ￣ｍｙｑ．ＴＩＸ［Ｃ］．卫ｌ柚代ｐ肺一 Ｌ４ Ｆｏｎｏｍ￣ｏｍ Ｅ Ｍ．Ｂｎｅ￣ｅｍｍ Ｂ ＫＯＦＨＩ４ＴＨＢＨＯｅ ＴｅｐＭｍ￣ｏＢ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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