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建筑砌体的材料表达
——对比石材美术馆和宁波历史博物馆
谢锴
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建筑学院
陕西西安
710055
摘要：本文通过对石材美术馆和宁波历史博物馆这两个案例的对比分析，来探究砌体材料表达方式的些许奥妙。
关键词：砌体砌筑营石砖瓦作石隔栅瓦爿墙中图分类号：TU111.2+2一、
引言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砌体砌筑是人类建造史上最早使用的建造方式之一。由于砌体砌筑所使用的材料加工简单易得，施工方便迅速，所以砌体砌筑的建造方式一直在人类漫长的建筑历史岁月中占据着主导建造方式的地位。
然而当今现代建造工艺技术高度发展，传统的砌筑方式、砌体材料的适用范围及其所呈现出来的表现力已渐渐不能满足社会发展的需求，很多传统砌筑工艺也随之消失，砌筑作为一种曾经占主导地位的建造方式，而今在城市建设中却难见其踪影。
在全球化背景下，砌体砌筑纯粹古朴的建筑美学和与生俱来的历史感，打破了混凝土、钢材、玻璃统治的单调的建筑艺术状况和“千城一面”的城市面貌，却展现出强大的生命力。现在，砌体结构已不经常作为承重构件出现，而逐渐演变成装饰性砌体或建筑表皮，这反而使得其组合方式和表现的自由度大大增加，砌体建筑的材料表达方式在很多方面都得到了很大的拓展。
隈研吾建筑师和王澍建筑师由于在砌体建筑设计方面做出了大量具有突破性的实践而在世界范围内受到广泛的讨论和关注。两位建筑师在砌体建筑的材料表达方面的设计观点和手法可以说是特色鲜明，大胆创新，隈研吾设计的石材美术馆是他对石材砌体运用的杰出代表作，王澍设计的宁波历史博物馆是他获得普利兹克建筑奖的重要作品。笔者选取这两个建筑进行对比，相信可以揭示出砌体建筑材料表达方面的些许奥妙（图一）。
二、对比一：不同的——“营石”与“砖瓦作”。
石材美术馆位于奥州老街对面的宿场町，现存的3座旧石仓库在计划中要被重新改扩建成美术馆。该建筑的业主是石材生产商，希望设计师能够在旧建筑改造的同时将其公司生产的石料运用其中，所以“营石”成为隈研吾的设计出发点。
隈研吾建筑师在设计中运用了当地采用的与老建筑相同的石材——芦野石。隈研吾建筑师是“营石”的高手，他通过对砌体材料构造方式的创新，拓展了材料本身的自然属性，赋予材料新颖的肌理和视觉感受，原本厚实的石材墙体通过隈研吾建筑师新的砌筑方式展现出轻盈剔透的气质，这完全了传统石材在人们心中的形象。石材本身构成的墙体由于砌法的不同，可以使墙与墙的效果形成鲜明的对比。新的砌造方式，使石头不再沉重，产生比石仓库建筑轻巧的效果（图二）。
王澍建筑师设计的宁波历史博物馆是当代中国最具代表性的砖砌体建筑。建筑高
图一：石材美术馆和宁波历史博物馆建筑砌体效果度被限定在24m以下，建筑下半段是一个简单的长方形，在上半段则设计成为类似山体
的形状。建筑的内部由竹条模板混凝土构成，外部则被使用了20种以上回收旧砖瓦混合砌筑的墙体包裹。不同于传统砖瓦墙，旧砖瓦的“混搭”构成的“瓦爿墙”成为建筑的历史“外衣”。在宁波地区的民间传统建造中，使用最多达八十几种旧砖瓦的混合砌筑墙体，被称为“瓦爿墙”，技艺高超，但因不再使用而行将灭绝。在宁波博物馆,建筑的直壁外墙装饰元素巧妙地运用了这种“瓦爿墙”材料，形成强烈的地域特色，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
三、对比二：不同的对白——“抒情乐”与“史诗”。
石材美术馆的设计中，轻盈、精致、通透的建筑砌体在隈研吾建筑师手里变为可能。迷幻的光线，细腻的肌理唱颂着石材的另一种“气质”。在多孔型结构组砌墙体的设计中，材料采用50mm厚，进深300mm的和100mm厚，进深300mm的薄石材层层叠砌，抽掉对结构不会产生影响的部分，让柱状光线透过墙体射入房间，营造出变幻莫测，富有神秘感的空间氛围。
隈研吾建筑师设计的墙面肌理好像乐谱，不断地重新排列组合，在不影响结构的范围内，从叠砌结构上抽取若干石材，不同的抽取方式带来了多种可能性，好似交响乐般让人应接不暇。多孔型的石墙被抽掉的孔洞里有的镶嵌了6mm的大
理石，有的采用凹陷的方式填充了半砖，有的则是完全空的，这给了原本厚重朴实石墙以华丽绚烂的“性格”，6mm厚的大理石透光性非常好，温润而清澈，在古代，罗马人采用这种方式确保浴室的采光，大理石带有花纹色彩的纹理将光线破碎得仿佛繁星，十分悦目。
王澍建筑师扎根中国传统建筑技艺，从工匠建筑学中获得灵感，重新唤起人们对那些已经失去的岁月的回忆，宁波历史博物馆总面积达到1.3万平方米左
图二：石材美术馆砌体墙立面效果A：石隔栅立面图B：多孔性组砌墙一C：多孔性组砌墙二D：镶嵌式多孔性组砌墙右的“瓦爿墙”，都是回收本土旧城改造过程中拆除的旧建筑的废料。旧砖瓦数量在百万块以上，以青砖为最多，还有龙骨砖、旧瓦片、旧缸片等，大多生产于明清至期间，有部分甚至是汉晋时期的古砖。不少青砖上面还刻有具有吉祥寓意的铭文。数量如此巨大的砖瓦集结在一起，形成了直壁外墙丰富的装饰。这些承载了数百年历史的瓦爿墙材料，在材质质感与色彩上使得自然、记忆与历史融为一体，浩浩荡荡，充斥着参观者的视觉与心灵。
可以说在砌体材料的表达方面，石材美术馆的“新”与宁波历史博物馆的“旧”形成鲜明对比，前者似抒情乐舒展清新，后者如史诗般宏大浩瀚。
四、对比三：不同的“片段”——“严谨排列”与“随性混搭”。
从构造方式来看，石材美术馆的石材安装方式用严谨形容非常合理。宁波历史博物馆的砖瓦
则可以说是“随性混搭”。
在石材美术馆石格栅的设计中，隈研吾设计的石材构件截面尺寸是40mmx120mm，采用横向镶嵌的方式固定在相隔1500mm间距的石柱之间，而石柱又由连接构件固定在屋顶外边沿的工字钢上。方石柱加工了150mm的切口，尺寸40mmx120mm的石材插入这个切口后被固定，多片的石材与方石柱彼此咬合，犹如古建筑中的榫卯，然后再用工字钢咬住石柱作为支撑。这种构造方式简洁干净，没有多余的五金构件，石材的天然特性被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原本承重的石材因为这种独特的构造方式而形成水平延伸感极强的条形纹理，显得轻盈安静，好像一层层漂浮在水面之上。
而宁波历史博物馆的“瓦爿墙”则是汲取了传统建筑元素并运用到现代施工工艺技术中，传统的“瓦爿墙”砌筑高度一般不超过5米，但是王澍建筑师却经过反复实验将其运用在高达24米的墙面上，其中的秘密在于建筑采用了间隔3米的明暗混凝土托梁体系（图三），确保砌筑的安全和墙面牢固，内衬钢筋混凝土墙和使用新型轻质材料的空腔，使建筑在表达江南地域文化和承载历史信息的同时，获得不错的节能效果。
瓦爿墙的砌筑采用层层叠砌的方式，砖块在砌筑时顺砖沿墙面水平方向砌筑，而瓦片砌筑时则按瓦片长向沿墙面高度度方向进行砌筑，并将砖瓦片的完整面朝外墙面放置，小青瓦顺长度方向切割成两半后使用。砌筑时避免一顺一丁的
规律化排列方式。
砌筑后的瓦爿墙厚度控制在120mm左右，瓦爿墙与瓦爿衬墙间预留60mm左右的间隙用于灌砂浆，沿墙体高度每隔600mm处设置一道皮砖找平层，在门窗洞口处断开外，其它部位的皮砖找平层则需贯通找平皮砖，找平层皮砖的厚度选择尺寸为25mm或30mm的青砖，但同一层的皮砖厚度必须一致，皮砖砌筑时，全部以砖块长向沿墙面水平方向砌筑，皮砖找平层是瓦爿墙控制线的分段标识，可以很好的施工过程。瓦爿墙上各种材料的混合使用随机和无重复性，给人以亲和
图三：宁波历史博物馆瓦爿墙明暗托梁处构造节点大样力，粗犷中透出安详的江南气韵。
这个建造体系传承了中国“循环建造”的营造传统。因为砖、瓦、陶片都是自然材料，为建筑营造了一种和谐沉静的氛围。这些旧建筑材料被创造性地再使用，体现它们特殊的历史文化价值。
两位建筑师在构造上的采取的不同方式带有鲜明的特色和个人理解方式，在继承、发扬的基础上再创造，体现了对材料特性的深入了解和材料表达方面娴熟的技法。
五、结语——“和而不同”，“殊途同归”
从两位建筑大师的两个知名作品的对比中笔者深刻意识到细节决定成败的含义，不同的材质，不同的构造手法可以展现出材料出人意料的“表情”和“语汇”。需要说明，决定材料运用的高下并非是设计方向上的差异，而是探索的深度与突破的力度。材料的表达方式也许不一定只是顺应材料的基本特性，成败的枢机也许正在于向相反方面的跨越：“和而不同”——两座建筑都是在材料表达上做文章，但是手法迥异。“殊途同归”——一个选择，一个选择传承，但是都是再创作，都达到了预期想要表达的效果。“法无定法”也许是对比之后的感言，无论怎样的妙想和手法，都提醒我们保持一种开放和均衡的思路去对待设计。
作者简介：
谢锴，男，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建筑学院2010级硕士研究生，专业：建筑学硕士，研究方向：博物馆建筑
浅谈建筑砌体的材料表达——对比石材美术馆和宁波历史博物馆
作者：
作者单位：刊名：英文刊名：年，卷(期)：
谢锴
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建筑学院城市建设理论研究（电子版）ChengShi Jianshe LiLun Yan Jiu2013(7)
本文链接：http://d.g.wanfangdata.com.cn/Periodical_csjsllyj2013071779.asp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