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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的玫瑰
作者：佚名
来源：《教育观察·下旬》2013年第06期
凯（化名）的父母在附近的农场包地种枸杞，早出晚归，十分辛苦。农忙时，无暇过多关照孩子。凯在这些光鲜的玫瑰里就显得十分不协调。不知道是他本人心里产生的自卑还是其他孩子的排斥，总之，他显得很另类，不光不愿学习，还十分爱捣蛋。刚接手这个班时，有老师对我说：凯是块“滚刀肉”。当时我还不十分理解这个比喻，只是想，男孩嘛，肯定是顽皮些。可是没想到自开学第一天，就不断有人来向我告状。我统计了一下，最多的一天，有七个孩子到我跟前来打小报告： 凯打人了； 凯没写完作业；
凯把蚯蚓放到某某的书包里； ……
刚开始，我还耐心地找他来谈话，但基本是对牛弹琴，他依然我行我素。又有一次，一位学生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大叫道：“不好了，老师，凯在雪蛋里加了砖块，把松的头砸破了！”
我像弹簧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就往外跑。这还了得，这不是捅了马蜂窝了嘛。等把受伤的孩子安顿好，我把他揪到了办公室。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真想像火山似的喷发。可突然间，我瞥到了他的手在裤腿上快速地画圈。这说明他知道自己错了，他预料到了一场暴风雨就要来到。
“他缺少批评吗？”我在心里问自己。
不缺！著名教育家魏书生说这种孩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批评。那么我再把多余的批评给他又有什么益处呢？
我的脸由阴转晴，轻轻的嘘了一口气。冲他笑了笑。对我的表现，他有些吃惊。 “你是个好孩子！”我说。
他的嘴张开一条缝，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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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很多人做错了事自己却不知道。而你知道自己错了。对不对？” “对。”他的头低下去了。
“也许你根本就不想犯这样的错，对不对？” “对对对 ……”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那能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停顿了一会儿，“我们在一起玩，他们几个要打李，把李压在了底下，我喊他们起来，他们不听，我就……”
“李不是你的死对头吗？”
“可他们好几个人呢，那不就是欺负人嘛。”
我的心被轻轻地触了一下，真的是个好孩子。我庆幸自己的火山没有爆发。
“他们那样做不对。你做得对——但是做过火了。”我用两只手捧着他的脸使劲一挤，他咧开嘴笑了。
“好事做过了火就是坏事了，对不对？” “对。”
“能不能只做好事，不做坏事？” 条件反射地大声回答：“能。”
“不能！神仙才不犯错呢——”我停顿了一下，他猜不透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一个星期不做坏事，能不能呢？”我想留给他思考的时间。 停顿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能。”
“大声点嘛。如果这一星期没有人告你的状，我就和你交朋友了。因为这样，你就太讲义气了！”小学生交友的愿望很强烈，并常常以“义气”为荣。 “能！”声音洪亮而显得有些激动了。 果真，这一个星期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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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想在班里表扬他时，他的组长却来报告说凯把作业本撕了，折飞机了。 “为什么这样做？”我问他。
他头一偏，好像是敌特抓住的英雄，宁死不屈。 “你不想和我交朋友了？”
“组长说我的本子脏，不收。还给我扔到地上……”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是一株受伤的小草。在这个玫瑰花圃里，带刺的玫瑰刺伤了小草的心。 我抓住了他的手，我想我能理解他的感受。
“我给你讲个故事，想不想听？”他不置可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于是我给他讲了伟艳的故事。
伟艳是我教过的一个学生，她的父母和叔叔一家联合包地种大棚。那里附近没有学校，只好让四个孩子留下来合住在一起。这其中，伟艳年龄略长，那么照顾其他三个孩子的责任就自然地落在王伟艳的身上。洗衣、做饭、生火……一个让成人倍感劳累的工作，完全得落在一个只上一年级的孩子身上——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她的指甲总是存满了黑色的污垢，那是生火取碳留下的；为什么她总是蓬头垢面地踏着铃声冲进教室，那是因为在她照顾弟妹吃过早饭后，自己来不及梳理一下，匆忙扒两口饭，抓起书包就跑的结果……而这个孩子除了把其他三个孩子照顾的稳稳当当外，成绩总是排在前面……
听着听着，凯的泪水滴在了我的手上，我感到暖暖的。
“伟艳现在和你一样也上二年级了。老师觉得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都是花圃中的玫瑰，各自开着自己的花，没有谁比谁更高贵，只有谁比谁更坚强，谁比谁更能经受风雨，能够经受风雨的花才开得更娇艳。”我替他擦去眼泪并说：“我会找你的组长的。你去拿个新本子把作业补上，记住，洗干净手再写作业。” 他很乖地走了。
从那以后，凯变了，尽管还是会犯错误，但是告状的人越来越少。期末考试，居然考了九十多分。这让全班同学感到不可思议，我也感到了窃喜。
新学期开始了，第一堂课学的是《找春天》。当别的学生齐读时，他居然把书倒扣在桌子上，眼睛看着外面，嘴里喃喃着。我心想：装腔作势，看来“病”情又反复了。我用眼神示意他：别走神了，好好读书！没想到他大胆地说：“老师，我会背了。”我不相信，让他背一段，他居然顺溜地将全部课文都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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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课堂上响起了一片掌声。
是的，又一株玫瑰勇敢地面对蓝天，傲然地开放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