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门弄斧”是怎样形成的

“班门弄斧”是怎样形成的

作者：林贞爱

来源：《青年文学家》2010年第20期

摘 要：关于在成语引源上或以流为源，或张冠李戴，或牵强附会，或以讹传讹的问题，刘敬东先生早在改革之初就已提出，认为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应是探源溯流、去伪存真，予以纠正。但长期以来，并没能引起人们的高度重视，现在很多人在运用成语的过程中仍然存在这一问题。包括对成语“班门弄斧”的运用也是这样。因此，为了“探源溯流”，本文就“班门弄斧”这一成语到底是怎样形成的谈一点自己的浅见。 关键词：班门弄斧 墨子•鲁问

作者简介:林贞爱，（1940—），四川省南充市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古典文学教研室工作教师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0)-20-0196-01

要弄清“班门弄斧”这一成语是怎样形成的。首先必须瞭解鲁班是怎样一个人，为什麽在鲁班面前卖弄斧头，就是自不量力？要瞭解这个问题，就必须查一查有关这方面的资料。据《文选•西都赋》薛综注云：“鲁般，一云公输子，鲁衰公时巧人。”《孟子•离楼上》云：“公输子之巧。”赵注云：“公输子，名班，鲁之巧人。”焦循《孟子正义》卷七：“愚按：公输班，或以为鲁昭公之子。虽未可信，而与季康子同时，则为春秋时人无疑。墨瞿亦生春秋之未，《史记》云：‘或曰并孔子时，或曰在其后。’蓄生稍后，而突出时也。班为楚攻宋，”墨瞿御之。《战国策》（记）在宋景公时，景公即位在鲁昭公二十六年，两人正当其世。”这些资料都表明：鲁班又称公输子或公输般，春秋末年鲁国人，是当时有名的工程技术家。有关他的一些故事记载，往往和墨子有联系。”

据《墨子•鲁问》中记载：昔者楚人与越人舟战于江，楚位于长江上游，越位于长江下游。楚国进攻时，时顺流而下，比较有利。不利时，逆流而退，困难较多。越国恰好相反，进攻逆流而上，有利时进攻，不利时退却也很迅速。故越国多次击败楚国。这时便班从鲁国南游至楚，帮助楚国发明瞭一种新式的舟战之器，名之曰“钩拒”，退者钩之，进者拒之”这样为楚国多次击败越国作出了贡献。由于他精心致力于工程技术，为新兴的楚国扩展霸业服务，发明瞭不少新式武器，却遭到墨子的强烈反对，墨子在科学技术方面也造诣很高，主张发展生产，反对战争。

《墨子•鲁问》中还记载：“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公输子自以为至巧。子墨子谓公输子曰：“子之为鹊也，不如匠之为车辖，须臾刘三寸之木，而任五十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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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故所为功。利于人谓之巧，不利于人谓之拙。”这里清楚告诉我们：鲁班削竹木而做成了一隻喜鹊，可以在天空中飞行三天三夜不落下来，他以为这是最精巧的飞行工具。可是，墨子却不以为然，轻蔑地对他说：“你创造的木鹊，不如车匠做的车辖的贡献大。车匠一会儿工夫，就能以三寸之木，削以为辖，车辖是载重五十石的车子上不可缺少的最重要的零件。可见，有利于人民谓之巧，不利于人民谓之拙！”墨子当时哪里知道鲁班的才能，鲁班所发明的木鹊，是人类宇宙飞行工具中最早的科学试验。

通过以上有关鲁班的一些历史故事的介绍，说明他是一个心灵手巧、富于发明、善于创造，有着先进技术的英雄人物。所以后来一些有关工程建筑方面的木匠、石匠、泥水匠、铁匠等，都尊奉为祖师，称之为“鲁班爷”。

正因为鲁班享有很高的威望，成为人们敬仰的能工巧匠，往往人们把他当作“智慧”的象征。所以有的书中对他描绘得更加神妙。如《花子•徐无鬼》中就讲了一个“运斤成风”的故事：“庄子送葬，过惠子之墓。顾谓从者曰：‘郢人恶慢其鼻，若蝇翼。使匠石斲之，匠石运斤成风，聼而斲之。尽恶而鼻不伤。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闻之，召匠石曰：‘尝试为寡人为之。’匠石曰：‘臣则尝能斲之，虽然，臣之质死久矣。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爲质矣！’吾无与言之矣！’”大意是说：庄子送葬，路过惠子的坟墓。对其随从说：“郢人刷牆时，有一小点白土飞溅在鼻尖上，像苍蝇翅膀一样薄，于是使木匠师傅去掉它，匠师挥动着斧头迅猛劈来，白土砍落而不伤其鼻，郢人站在那儿面不改色心不跳。宋元公听到这件神妙的厅闻后，便召匠师问道：‘你能为我表演一下“运斤成风”的技巧吗？’匠师十分婉异地答道：‘我过去曾能挥动斧子砍鼻尖上的白土，可是现在不行了，因为和我配合的对手早已离开人世。’庄子讲到这里，非常伤心的表白：自从惠子死后，就再没有和我谈论道理的人了。”

庄子这里所说的“匠石”到底指谁，“石”是否就是这位木匠师傅的名字。我个人理解：“石”应是“师”的同音假借字，显然不是匠人的名字。这一位“匠师”能有“运斤成风”的高超技术，所处的时代又和鲁班同时，完全有可能是鲁班。关于这个问题，唐代柳宗元在《王氏伯仲唱和诗序》的一段话，是庄文的最好注脚。他说我给王氏兄弟的诗作序，犹如“操斧于班、郢之门，斯强颜耳”。柳文中的“班”指鲁班，“郢”指郢人，如果和庄子之文两相对照，便一目了然。可见这位“匠师”就是指鲁班无疑。由于鲁班有“运斤成风”的本领，才能谈得上在“班门操斧”是自不量力。由此观之，柳文已基本具备了“班门弄斧”的雏形。有学者认为“‘操’字，不是通常的‘弄’字”。“操”和“弄”之间的确存在一定差异，但它们之间并没有什麽不可逾越的鸿沟。没有“操斧”在前，更谈不到“弄斧”在后，从“操斧”发展到“弄斧”是有一定的演变过程，这是合符词语发展的客观规律的。故这一成语发展到宋代，就日趋完善，宋代臣责藏主《古尊宿语录》卷十八就有“鲁班门下弄大斧”的话。此语发展到元代，便成了比较固定的片语：如关汉卿的《杜慧娘智尝金线池•楔子》中就有：“兄弟对着哥哥跟前，怎敢提笔？正是弄斧班门，徒遗笑耳。”倘若关汉卿引用这一成语还有点词序颠倒的话，那麽，此语发展到清代，就完美无缺了。如李汝珍《镜花缘》第五十二回：“闻得亭亭姐姐学问渊博，妹子何敢班门弄斧，同他乱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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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班门弄斧”这一成语，已为世人所掌握，比喻在行者面前卖弄本领，是可笑的，自不量力。《选集》第五卷《批判梁漱溟的反动思想》一文就曾引用：“‘羞恶之心，人皆有之’，人不害羞，事情就难办了。说梁先生参于农民问题的见解比党还高明，有谁相信呢？班门弄斧。比如说，‘比梅兰芳先生还会做戏，比志愿军还会挖坑道，或者说比空军英雄赵宝桐还会驾飞机’，这岂不是不识羞耻到了极点吗？所以梁先生提出的问题，是一个正经的问题，又是一个不正经的问题，很有些滑稽意味。他说他比党更能代表农民，难道还不滑稽吗？”同志对于这一成语的使用，为我们语言工作者，树立了光辉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