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智勇蔺相如
高中语文必修四册第四单元课文《廉颇蔺相如列传》节选自《史记》,司马迁以生动传神的文笔记述了蔺相如完璧归赵的故事。故事中的蔺相如既是深谋远虑的政治家,又是能言善辩的外交家,可谓“忠义智勇”的伟丈夫。学习课文时,我有意拓展了明代文学家王世贞作品《蔺相如完璧归赵论》,让学生在对比阅读中得出自己的看法。通过对比阅读,激发了学生学习课文的兴趣,既加深了学生对课文的理解,又提高了他们的思辨能力。
王世贞认为“秦以十五城之空名,诈赵而胁其璧,是时言取璧者情也,非欲以窥赵也。”“秦欲璧,赵弗予璧,两无所曲直也。”蔺相如完璧之作法是“既畏而复挑其怒也”,故“蔺相如获全于璧,天也”。“所以能完赵者,天固曲全之哉!”全盘否定蔺相如在整个事件中所起的作用。而大多数同学在反复研读课文之后,对王世贞的说法持有异议,下面是我据此整理的结论:
首先,秦的确是“诈赵而胁其璧”,并不是找借口攻打赵国。后人站在回眸历史的角度当然容易得出这个结论。但当时,连置身于诸候争斗漩涡中的赵王与诸大臣也难辨端倪,何况还未登上赵国政治舞台的无名小卒蔺相如?不过,“秦欲璧,赵弗予璧”,并不是“两无所曲直”的。当时的秦国,势力强大,正积极对外扩张,为统一六国作准备。它对西邻赵国,不时蚕食期压,只不过此时秦正全力对付南边的楚国,还无暇顾及赵国。所以,不惹恼秦国,不给它攻打赵国制造借口,方为上策。蔺相如一见赵王,便提出了“宁许以负秦曲”的正确主张,表现出一个政治家的深远见识。同时又自告奋勇出使秦国,并许诺“城入赵而璧留秦;城不入,臣请完璧归赵。”寥寥几语,掷地有声,不仅有忠肝义胆的无畏,更有成竹在胸的自信。
奉璧使秦,蔺相如早就想好了应对秦王“使诈”的方案。故他献上璧发现秦王无意偿城时,才会从容自若地上前说:“璧有暇,请指示王。”巧妙地要回璧。可在防守森严的秦王宫,取璧容易,保全却难。怎样兑现给赵王的诺言?蔺相如以“头与璧俱碎于柱”威胁秦王,算是掐准了秦王的软肋。秦王不怕蔺相如死,但怕和氏璧摔碎:一是舍不得(价值十五城);二是怕担罪名,“和氏璧,天下所共传宝也,”一旦摔碎,自己岂不成了毁宝罪人。再说,秦王因失信而导致璧毁人亡的事传扬出去更会为天下耻笑。所以秦王“固请”,“按图”,“斋戒”,“设九宾”,完全答应蔺相如的需求。“狭路相逢勇者胜”,关键时刻,就看谁出招快,出招准。秦王的让步,为蔺相如送璧归赵赢得了时间。寸步不让,招招算准,蔺相如可谓智勇双全,胆识过人。
秦王按蔺相如的要求举行盛大的受璧仪式时,蔺相如早已派人将和氏璧偷偷送回赵国。本应理亏心虚的蔺相如镇定自若:秦“未尝有坚明约束”的国君,“臣诚恐见欺于王而负赵”,才做出不得已之举,为自己辩解;并以“知欺大王之罪当诛”,“请就汤镬”,来平息秦王怒火。面对置生死于度外的蔺相如,秦王只好做顺水人情,赦免他,表现出一个大国之君的气度。可见,是蔺相如的凛然气度和能言善辩折服了秦王,保全了和氏璧,也保全了自己。
我们再来分析一下秦王的心理,甚至可以说,秦王之所以赦免蔺相如,是蔺相
如完璧归赵正暗合了他的心意,蔺相如的作法其实是秦王无奈之下的默许。秦的历代国君,都积极对外扩张,目的就是统一六国。文中的秦昭王更是雄图大略,当然更明白肩上的重任。在文中他曾说:“今杀相如,终不能得璧,而绝秦赵之欢。”他不为泄私愤而杀相如,首先想到的就是秦赵关系,可见秦王是时刻以统一大业为己任的。所以他虽爱和氏璧,但绝不会糊涂地为一己之私欲,而将十五城拱手送人。他只是“负其强”,“以诈胁璧”,绝不会“以城易璧”。但半路上杀出个蔺相如,秦王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当被迫答应“斋戒”、“设九宾”受璧时,以城易璧似乎已成定局,秦王自己也骑虎难下。我们知道,故事发生的公元前283年,离秦统一六国只剩62年,这正是秦势力强大,东讨西征,横扫六合的时候。作为政治家的秦王难道会没有这样的远见:统一了六国,天下珍宝尽有之,况一和氏璧乎?所以,这时的秦王是宁愿“弃璧”只愿“保城”的,可怎样做才能保存颜面又不失信于天下?蔺相如派人偷偷送璧归赵恰好帮他解了这个围。可以这样说,由于秦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蔺相如才能顺利地“完璧归赵”。如果秦王得璧心切,难道他就不会想到设重兵把守,至少派人严密监视,那样广成传舍恐怕连只鸟也飞不出,何况逃出一个人呢?正因为蔺相如帮了秦王一个大忙,秦王自然赦免了蔺相如。
可见,蔺相如能完璧,不是天意,而是人为——这个“人为”就是蔺相如凭借超群的胆识与智慧,打乱了秦王的全盘计划,逼得秦王不得不忍痛弃璧。而蔺相如在保全和氏璧时,也保全了自己,并暂时保全了赵国,为后世留下了一段千古佳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