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作者:肖亚豪，宁蒗县新营盘人，现在战河中学任教，宁蒗县作家协会成员，热爱阅读与写作，创作过两百多篇散文和短篇小说并先后在《宁蒗》，《彝族微信公众平台》等刊物和网站上发表过多篇文章。)

说到放屁，突然记起儿时听过的一间故事。具体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大约是说有两兄弟，兄长和嫂夫人对年幼善良的弟弟异常苛刻，见不得他过得好。弟弟种了一片竹林，他俩趁着黑夜将其尽数砍伐。翌日凌晨，弟弟见此景况，好不伤心，最后打算篾成竹篮出售，哪知兄嫂偷偷地放了一把火，将竹篮烧为灰烬。弟弟在灰烬旁哭泣时偶然捡食了几粒豌豆便上街了。哪知他就此香屁连连，街上他所过之处，屁香馥郁扑鼻，行人迆逦尾随其后竞相凑鼻。达官显贵拿了瓶子器皿纷纷要求高价购买其香屁。这个可怜的弟弟由此发了财。哥哥听闻此事，急忙撑食了一竹篮豌豆便上街来，岂料他臭屁熏天，所到之处，一片恶臭。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市民捉了起来并被缝上了肛门。他吃了那么多豌豆，不久即腹涨难忍，无奈肛门被缝，只好硬着头皮往家疾奔。他的女人一拆开针线，他便将稀粪一股脑儿喷射到了她的脸上。我那时很同情这位不幸的弟弟，也坚信世间是有香屁的。但活了二十多个年头，却一再地失望，我始终没有闻到过芳香的屁。不过，失望于屁是臭的这点事实的同时，我也学会了宽慰自己，屁何必非得芳香不可呢，只要不污染公共空间，臭也无妨。不过，在公共场合放屁便有些伤天害理了。 俗语称：“臭屁不响，响屁不臭”。公共场合放响屁时虽可厌，但至少磊落一些。最令人厌恶者，当属悄悄地熏倒所有人后死不承认，依然一脸无辜，甚至恶人先告状或倒钉他人一耙的人。读中学时，一天午休时，某男生悄然放了个臭屁后赶紧捏住自己的鼻子并站起来指着同桌公然大嚷“臭死了”，企图将自己放屁的帽子嫁祸给同桌。结果此二人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吵得面红耳赤终至拳脚相加而被拉进了政教处。也不知最终如何解决的，我只记得班主任把他俩带回教室时，一脸的无奈。

彝族人在放屁这个问题上似乎有极严苛的礼教。在彝区，公公和儿媳之间，兄长与弟媳之间，若有下体排气被另一方所闻者必自尽以明志。这种风俗太不近人情。试问人食五谷杂粮，谁不放屁？放个屁何至于弄到自尽的地步呢？小时候，大人放屁后总是赖在我们头上，为自己留住颜面，若是我们也不承认，大人多半会恼羞成怒地打我们。后来我才慢慢的明白，这种时候，大人们只是找个台阶下一下罢了，其实公道自在人心，大家心照不宣，大可不必与之辩解。还是汉人洒脱一些，不过永胜汉人对待放屁的态度也过于惊世骇俗。永胜人放屁像啦叭，像惊雷，像拖拉机。他们往往放了如雷的响屁后还大义凛然地望着你，仿佛做了什么光荣的事一般。 《红楼梦》中，贾宝玉一再宣称“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烂泥巴做的”。香女人，臭男人，似乎是天经地义之事。因此，女人放屁总是使人有些难以接受，特别是美女放屁，真是大煞风景。因此我总痛恨于女人也放臭屁的事实。

不过，有一类人的屁确实是香的，那就是领导。 古人作过一篇《屁颂》，讲述一个秀才因拍马屁而增寿十年的故事。“一秀才数尽，去见阎王，阎王偶放一屁，秀才即献《屁颂》一篇曰：“高耸金臀，弘宣 宝气，依稀乎丝竹之音，仿弗乎麝兰之味，臣立下风，不胜芯馨之至。”阎王大喜 ，增寿十年，即时放回阳间。十年限满，再见阎王。此秀才志气舒展，望森罗殿摇摆而上，阎王问是何人，小鬼回曰：“就是那个做屁文章的秀才。”赞曰：\"此秀才闻屁献诊谄，苟延性命，亦无耻之甚矣，优胜唐时郭霸，以尝粪而求富者，所谓遗臭万年者也。

这个秀才真是冤枉，领导的屁本来就比麝香和兰花香得多。况且自古以来，盛赞领导屁香的人何其多也，为什么偏偏只有这个秀才遗臭万年呢？我为他叫屈！ 这世间，屁香者，唯有领导罢了，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马屁香，人屁臭，理固宜然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