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９年２月 第２８卷第２期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Ｈｅｉｌｏｎｇｊｉａｎｇ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Ｆｅｂ．２００９ Ｖ０１．２８ Ｎｏ．２ 高度的浓缩心里展开的故事 哈代《彼特利克夫人》现代主读 常丽娜 （哈尔滨师范大学西语学院，哈尔滨１５００８０） 摘要：（ａｔ特利克夫人》是托马斯·哈代的一部短篇小说，它短小精悍，高度浓缩了一个父亲在儿子是不是自 己亲生的这个问题上的鲜明的思想变化。从现代主义视角下看《彼特利克夫人》这篇小说，从“啃老族”、人的本质， 彼特利克先生的幻想以及人的心理满足和社会性认可之间关系这四个角度来探讨这部小说的现代意义和资本主义 社会意识形态下的小人物、平庸人的思想和生活。通过《彼特利克夫人》读者可以感受这位文学艺术大师的高超艺 术成就。 关键词：彼特利克先生；啃老族；继承权；资本主义社会；幻想 中图分类号：１１０６．４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１—７８３６（２００９）０２—０１４３—０２ 哈代所处的时代是英国资本主义时期，在资本主义社 个心地善良的人，他的本质并不坏。 会，人们难免会对金钱、地位等看似有形的资本趋之若鹜。 另一方面是从幻想的角度来看彼特利克先生，当他得知 彼特利克先生是哈代作品中刻画的一个小人物，尽管他渺 自己的弟弟娶了一个上层社会的女性为妻时，这一刻是他幻 小，但在他身上也体现了多种含义，下面就让我对彼特利克 想的导火线。他转念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是自己的妻子和公 先生做一下现代主义的解读。 爵所生，这个儿子卢柏特具有贵族的血统，在外表上、智慧上 彼特利克先生本人是没有多大才干的，有能力的是他的 都具有贵族阶级的血统，有地位显赫的公爵的遗传基因。在 祖父，但起先他有继承权，无非就是享有他祖父留下来的房 这里是他幻想的开始，他幻想到公爵没有子嗣，所以卢柏 产地契，在现代社会那些资产就像是我们上一代为我们留下 特——自己的儿子会有继承权，他会继承公爵的所有财产、 的一至两套房子，说少同无产阶级比也不少，说多同真正的 家当及名誉。一想到这里，彼特利克先生不仅没有责怪自己 富豪比（像我们耳熟能详的李嘉诚）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 的妻子与公爵有染，并产下公爵的孩子，让自己戴绿帽子，而 这才有彼特利克先生对公爵资产继承权的兴趣，这只是其中 且还认为自己已故的妻子高尚，有眼力能和公爵这样的人有 之一。像彼特利克先生这样，用我们现代的话说日 啃老 这种关系，彼特利克先生想到这里就心花怒放。这在一个有 族”，既然你都打算啃老了，作为一个各方面觉悟并不高的小 极强自尊心的男人眼里，是不可容忍的，这侮辱了男性作为 市民或平庸的人来说，如果能有更多的选择，谁不希望找一 丈夫角色的尊严。在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当尊严这一精神 个资产多一些的人啃，这样才更好啃，更耐啃，更扛啃。但当 领域的享受和财产、名誉、地位这一物质世界的欲望相互碰 他通过各种渠道证明，知道儿子就是自己的时，他变得不满 撞时，究竟孰重孰轻这引起了有良知的、有觉醒意识的仁人 意，尽管这种思想在人类的血浓于水的观念上来看，是荒谬 志士的思考。但彼特利克先生，他只是一个生存于英国资本 的，是不可理喻的，但现在我们抛开血液，只看利益的话，会 主义社会中的一个小人物，他并没有深刻的对社会认识的思 觉得这是他啃老没那么幸运地体现，你说他能快乐吗？开心 想，他只是活在自己微小的社会圈子中，幻想自己的儿子继 吗？ 承权便沾沾自喜。 从人的本质上来看，起先当她的妻子在临终前告诉他儿 后来当他经过验证，知道儿子不是自己的妻子和公爵所 子不是他的，是她和公爵所生时，他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 生，他又进入了第二轮的幻想，如果说前一次彼特利克先生 养了别人孩子多年的父亲，他也难于接受，但他并没有对孩 幻想时是欣喜的状态，那么这一次他幻想却是不安的状态。 子做出不利孩子成长的事来，孩子还在一天一天地慢慢长 他会幻想成自己的亲生儿子长的不是像公爵那样的楔形鼻 大，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彼特利克先生不是一个坏人，而是 子，而是同他家族相像的低矮的鼻子；卢柏特不会长着会发 收稿日期：２００８—１２—３０ 作者简介：常丽娜（１９８２一），女，黑龙江阿城人，２００７级英语语言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１４３－－—— 表演讲的嘴唇，而是长着会说一口粗话的嘴唇；卢柏特，这个 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是具有公爵那样的绅士气派，而是具有粗 陋之人的行为举止。其实这些是他幻想中不真实的部分，儿 子的外貌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不会因他的幻想而有所改 变。儿子能不能发表激动人心的演讲，不会因他有像谁一样 的嘴唇，而是取决于儿子的文化积淀。彼特利克先生对公爵 太怀有好感和羡慕了，这使他失去了理智而完全生活在幻想 中。这种现象在我们中国的现代社会也比比皆是。当一个 人在现实社会中得不到自己的满足和快乐时，就会把自己的 快乐寄托在虚拟的世界中，有的人是活在梦中，像弗洛伊德 的《梦的解析》；在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的今天，互联网出现 了，它改变了人们的生活，而随之出现的，是有太多的人把现 实生活搬到了网上，活在自己的虚拟世界中，如痴如醉，如梦 如幻，他们这些用网络来满足自己生活空虚的人同彼特利克 先生又有什么不同呢？在我看来，他们的出发点和想法是一 致的，不同的是载体不一样，前者活在１９世纪，没有网络，他 只能用幻想的方式来填充自己的生活，而后者要幸运得多， 可利用现代技术丰富自己的生活，这是人类的进步，不同的 社会形态，幻想的表现形式呈多样性地发展。第三阶段，彼 特利克先生的幻想进入了不满的阶段。当他看到卢柏特，同 他说，你为什么不像公爵那样时，孩子回答：我与他有什么关 系，彼特利克先生由起先听妻子临终前对他说的话，对卢柏 特的幻想由想入非非到知道是自己亲生儿子时的厌恶再到 完全认同自己儿子后的不满，反映了彼特利克先生对自己的 不满，对自己所处社会的憎恶，对自己所属阶级的鄙视。 再让我们从人的心理满足与社会性认可之间的关系来 看。彼特利克先生所追求的那个目标最终没有实现，他所期 望的这种目的，即便是实现了，也就是说儿子卢柏特真正是 那个公爵的儿子，也只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存在于他心里 的秘密，只能他一个人得到心理满足，这种获得实现的喜悦 不可能和任何一个他人分享，也就意味着不能社会化，不能 得到公众和社会的认可，在社会和他人看来，卢柏特依然是 彼特利克家族的人。人是社会性的人，人的喜悦和价值认定 只能在社会系统实现，不能在社会系统中实现的个人喜悦， 只能是一个无尽的痛苦。而这个痛苦其实在作家开始叙述 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已经宿命般地意识到了，这是作家对人 类可能存在的这种心理境况的一种勘探。小说其他人物的 行为、选择和意向都纳人彼特利克先生的心理世界，也就是 纳入了彼特利克先生“在全世界所有的人中间，只有这个卢 柏特是他希望能够继承他的财产的人”这个追求过程中，才 １４４一 获得生命力的，他们每个人的作用、彼特利克对他们的感情 评价、看法都是在这个追求目的的标尺下产生的，包括卢柏 特的可爱与否，都是出自于彼特利克在“血缘和血统”的灵 魂较量中变化的，并且只有彼特利克自己能感觉到。从这个 意义上来看，其他人的存在也是在彼特利克的心理阴影中的 存在，与彼特利克共同组成了人类境况的一种存在。在这个 人类境况中，彼特利克是如此悲凉地体验着无法诉说的孤 独，他的痛苦、他的矛盾和他的无所适从感，只能他一个人独 自承受。而这个悲剧最终根源是人所生活于其中的社会、历 史和文化。人是社会性的人，彼特利克的悲剧与英国文化传 统不可分。英国是个有着久远历史的国度。英国人注重家 族、祖荫和血统。有社会学家说过，在英国，你私底下打听老 太太们＇冈４才碰到的那位客人是谁时，她会背出一大串那客 人好几代祖宗的名字来，你如果是个外客，不熟悉这些名字， 她会极耐心地好像念名人传似的ｌ罗唆很长时间——这是个 家世社会，说明了祖宗也就等于介绍了那位客人。社会学家 指出，社会分为层次性社会和阶梯性社会，印度是层次性社 会的极端形式，欧洲中古的封建社会分层分得没有那样细密 和划分得那样严格，但是贵族和平民是层次之分，平民在普 通情形下不能攀附到贵族层里去，其间没有梯子，而是一条 鸿沟。后来在两端的层次里发生了中间阶梯，现代工业的发 展，民主、资本主义、科学等就是这些中间人搞出来的。而在 阶梯社会，任何人都可以从最低点爬到较高的地位。如今， 重新品味彼特利克的心理痛苦，并发出对人的终极关怀时， 我们必然追溯到彼特利克所属的民族、国度和他的历史。 我们读者从哈代的这部作品中，透过彼特利克先生的本 质、幻想、心理满足和社会认可性，看到了一个英国资产阶级 社会下平庸的小人物，看到了他的思想，使我们不禁觉得这 很好笑，也很好玩。对《彼特利克夫人》的重新阅读，也是对 人的复杂心理寓于其中的历史进行重新反思。 参考文献： ［１］李华田，杜峰，余继英．托马斯·哈代作品导读［Ｍ］．武 汉：武汉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７． ［２］刘俐俐．一个有价值的逻辑起点——文学文本多层次结 构问题［Ｊ］．南开学报，２００５，（２）． ［３］刘俐俐．外国经典短篇小说文本分析［Ｍ］．北京：北京大 学出版社，２００４． （责任编辑：朱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