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研究
·
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实证研究
石其宝
上海财经大学世界经济系
【摘要】中日制造业产品的贸易比重高达90％以上，本文采用日本财务省贸易数据，使用G－L指
数对当前中日制造业的产业内贸易水平进行了测量。结果表明，中日制造业贸易整体属于产业内贸易，8年来其产业内贸易水平不断上升。但四类产品组中，SITC8类产品属于产业间贸易，而重要产品钢铁、汽车、集成电路等也仍属于产业间贸易。数据表明，中日国际产业分工向水平型分工还有一定距离。
【关键词】中日制造业
产业内贸易
实证分析
产业内贸易（Intra－industrytrade）是当代最新国际贸易理论之一，它突破了传统国际贸易理论的一些不切实际的假定（如完全竞争的市场结构、规模收益不变等），从规模经济、需求相似性、产品差异性、公司内贸易等方面考察贸易形成机制，从而解决了传统贸易理论所不能解释的贸易现象，产业内贸易日益占据国际贸易的主要地位。产业内贸易理论的产生有助于解释发展水平相近的发达国家间的贸易状况。但自2000年以来，中日贸易中制造业贸易比重已达到80％以上，如何认识这一贸易格局中中日两国的国际分工类型、特点等问题，已经显得尤为迫切了。
一、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水平问题的研究现状
近年来，国内外学者曾对20世纪80年代以来不同阶段的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水平进行了分析，对产业内贸易水平进行了具体的测量，对其变化的原因进行了解释。
在产业内贸易水平的测量方面，学者们一般倾向于中日产业内贸易水平有了较大的上升，但产业间贸易的特征仍然很明显。汪斌（2003）计
算了1985～1999年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的发展水平及类型，指出中日贸易总体上仍以垂直分工为主、局部向水平分工发展。
①
佟家栋、刘筠廷
（2005）在对1992－2002年间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发展态势进行实证分析的基础上，认为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类型细分呈现出了以低质量产业内贸易为主、高质量产业内贸易次之、水平型产业内贸易比重最低的格局。
②
李汉君（2006）通过
对1992年至2004年中日产业内贸易指数及其变动情况的计算和分析，得出中日产业内贸易综合指数稳定上升的趋势，特别是机械、电子类商品的产业内贸易规模大、程度深。
③
余敏（2008）认
为截至1990～2006年，两国制造业贸易依旧以产业间贸易为主，但产业内贸易从总体上呈现不断上升的态势，产业内贸易已成为中日制造业贸易发展的主导趋势。
④
考虑到自2000年以来的8年间，中日制造业贸易额、贸易结构、两国的产业结构和技术水平的发展都有了一定的变化，因此本文希望在上述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入探讨现阶段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的水平，以正确的把握中日两国参与国际产业分工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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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在产业内贸易的测量方法上，目前较为广泛使用了由GrubelHerbert和P．J．Lloyd给出的“产业内贸易指数”
（1975）和Greenaway（1994）和
⑤
业内贸易（VIIT），指同一产品组中特征、品牌等存在差异的产品之间的贸易。
近年来，一些学者指出G－L指数存在着诸多不足，如没有考虑贸易平衡等问题，并由此出现了Aquino（1978）矫正指数等分析方法。但通过与其他计量方法的比较，G－L指数仍然是当前较为简便和具有较强操作性的产业内贸易计量方法。
⑦
Milner（1994）等人提出的具体分类方法。
Grubel和Lloyd（1975）对产业内贸易进行了
理论和实证研究，提出了迄今使用最为广泛的产业内贸易计量方法———G－L指数。这一指数认为产业内贸易是产业贸易总额减去产业内进出口贸易差额后的剩余部分，所以某一特定产品组或产业的产业内贸易水平可表示为：
因此，本文仍使用该种计量方法，利用日本财务省统计数据，测算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水平，并对中日制造业具体商品的贸易模式变化、单位产品进出口价格差异以及产业内贸易的影响因素和相关选择等问题进行分析。
三、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水平（G－L指数）的测算结果
自2000年以来，制造业产品在中日贸易额中的比重一直处于主导地位，所占比重由2000年的
Bi=（1-Xi-Mi）×100%
Xi+Mi
Bi为第i产业内贸易指数，Xi、Mi为特定产业
的出口、进口贸易额。G－L指数的值介于0和1之间，即，0≤Bi≤1。G－L指数的数值越高，表明产业内贸易水平越高，反之则越低。如果G－L指数大于50％，表示该产业的贸易模式中以产业内贸易为主，G－L指数小于50％，则以产业间贸易为主。
⑥
85％上升为了2008年的92％，贸易额由2000年
的8109亿日元上升为了2008年的25600亿日元，增幅高达212％。从中我们也可看出中日制造业贸易的旺盛。
在中日贸易结构中，制造业四类产品按所占比重的地位看，SITC7（机械及运输设备）一直居于首位。自2000年以来，SITC7类产品所占比重由36％上升为了45％，几乎占据了一半的中日贸易额。其次是SITC8类（杂项制品），所占比重由
在给定的分类汇总水平上，如果考察一国跨产业、跨SITC划分的产品组的产业内贸易平均水平时，则以每个产业进出口值占总进出口值的比重作为权重，对所有产业的产业内贸易指数加权·平均，得出一个国家的产业内贸易指数（IIT）：
IITB＝
i=1
nΣBΣ
i=1
n
i
（Xi+Mi）
14％上升为了23％。第三为SITC6（原料制品），
×100％
其比重处于下降趋势，由2000年的28％下降为了
（Xi+Mi）
2008年的14％。而SITC第5大类（化学成品及有
关商品）则一直处于7～9％的水平。
在中日制造业贸易额不断增长、贸易比重不断上升的情况下，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水平出现了较大的改变。八年来，中日制造业整体的G－
为了进一步对某一产业内贸易的具体状况进行分析，学者们把产业内贸易细分为水平产业内贸易（HIIT，horizontalIIT）和垂直差异化产品产业内贸易（VIIT，verticalIIT）。其差异由不同贸易产品的单位出口价值和单位进口价值的比值确定，即：UVx／UVm。其中，UVx、UVm分别表示贸易产品的单位出口价值和单位进口价值，α为离散因子，通常取值为0．15或0．25。当1－α≤UVx／U-
L指数一直高于50％，一直处于产业内贸易水平，2008年时这一指数已高达75．42％。而且八年间这
一指数整体是处于上升的趋势，反映了两国制造业产业内贸易的格局正日益增强。而2000年之前，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比重虽然有所上升，但中日制造业整体属于产业间贸易，国际分工总体上仍以垂直分工为主、局部向水平分工发展。
从资本或技术密集型商品（SITC5和SITC7）
Vm≤1＋α时，属于水平产业内贸易（HIIT），指同
一产品组中质量存在差异的产品之间的贸易；当
UVx／UVm＜1－α或UVx／UVm＞1＋α时，属于垂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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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况看，自2000年开始，这一领域的G－L指数始终处于79～％之间。与此相比，劳动密集型商品（SITC6和SITC8）的产业内贸易水平较低，大致处于60％左右的水平。可以说，在制造业内部，中日两国资本或技术密集型商品的产业内贸易水平远远高于劳动密集型商品。
从制造业四类产品的产业内贸易指数的比较情况看，SITC6（原料制品，如皮革及其制品、橡胶制品、金属制品、纺织品等）的产业内贸易指数是上升最快的，也是目前最高的一组产业。八年间，原料制品的产业内贸易指数上升了近49个百分点，最高时达到了99．20％。带动这一领域产业内贸易指数迅速上升的主要原因在于中日两国对钢铁、能源产品需求的旺盛。
制造业产品类别钢铁非铁金属计算机集成电路录像器材汽车
虽然中日制造业整体上处于产业内贸易，但就产业内贸易的具体层次而言，我们需要进一步区分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是处于水平产业内贸易（HIIT）还是垂直差异化产品产业内贸易（VIT）。根据Greenaway和Milner（1994）的度量标准，取α＝0．25来考察制造业产业内贸易的特征。也就是说，当0．75≤Px／Pm≤1．25时，就将其视为水平产业内贸易（HIIT）；当0＜Px／Pm＜0．75或Px／Pm＞1．25时，就将其视为垂直产业内贸易（VIIT），进出口价格之比趋于上升则认为垂直产业内贸易趋势增强，反之则为减弱。
⑨
表2中日贸易额中制造业内重要产品产业内贸易水平的变化（Px／Pm、G－L指数）
2004年
比重%
2008年
贸易
比重
方式
SITC7（机械及运输设备，包括一般机械、电
器设备、运输设备）的产业内贸易指数一直居于高位发展的状况。自2000年开始，这一产业的
Px/Pm
G-L
指数%
Px/Pm
G-L
指数%
贸易方式
G－L指数就高达92．77％，八年来这一产业的产业
内贸易指数始终处于92～94％之间。
表1
中日贸易额中制造业各产业内贸易
2000
SITC5SITC6SITC7SITC8SITC5+7SITC6+8IITBSITC5~8
59.5250.7992.7728.7587.31.4959.55
200251.2756.5394.7754.26.4555.69.78
200449.8596.2591.0542.3779.6861.2374.88
200660.99.2095.2242.60.9563.4579.76
200870.4095.9293.3833.04.5556.8275.42
6.61.60.86.30.22.2
1.0943.09OWT0.5811.27OWT0.9113.18OWT0.9934.11OWT1.0913.84OWT0.61
1.12OWT
6.73.30.45.71.33.3
1.3625.88OWT0.4740.63OWT1.2171.15HIIT1.4038.28OWT0.4936.68OWT0.10
1.18OWT
水平（G－L指数）的变化（单位：％）
注：Px表示产品出口价格；Pm表示产品进口价格；
OWT表示产业间贸易；HIIT表示水平产业内贸易；VIIT表
示垂直差异化产品产业内贸易。
从表2的数据可看出，在我们选取的六类贸易比重较高的制造业产品，大都仍属于产业间贸易。在六类商品中，仅有计算机产品处于产业内贸易，而且处于水平型产业内贸易（HIIT）。我们所关注的钢铁、非铁金属、集成电路、录像器材的G－L指数仅处于20％～40％之间，距离产业内贸易水平还有一定的距离。而汽车产品的产业内贸易水平最低，仅为1．18％，而且四年来并未有大的改变。
四、结论与建议
总体而言，中日制造业整体上已经具备的产业内贸易的水平，并且八年来这一指数处于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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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来源：根据《日本财务省贸易统计》2000～2008年中日贸易数据计算所得。
SITC5（化学成品及有关商品）的产业内贸易
指数为59～70％之间，2002年到2004年时，化学制品的产业内贸易指数较低，最低降为了49．85％，也即曾转变为产业间贸易。但2006年起，化学制品的产业内贸易指数一直上升为了70．40％。
SITC8（杂项制品，光学、摄影设备、家具、
服装类等）是制造业内唯一处于产业间贸易水平的产业，其G－L指数除2002年曾短暂高于50％以外，大多数年份中都处于28％～42％之间。可以说，这一产业领域中仍以中国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为主，来自日方的出口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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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趋势。除SITC8类外，制造业内部各产业也都达到了产业内贸易水平。但制造业内部的一些重要产品如钢铁、汽车、集成电路的G－L指数较低，大都属于产业间贸易。这些情况综合说明，中日产业的国际分工的垂直差异化产品产业内贸易特征还较明显，实现水平型国际分工还有一定距离。
对于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水平的原因，我们可以从日资企业采购特点、中国市场需求增长等角度进行分析。自2003年开始的日本企业对华投资的第四次热潮带动了机械机器与设备进口的兴盛，从而带动了日本的对华出口；而在华日资企业与日本国内母公司间的公司内交易无疑也提高了两国机械设备、零部件等产品的贸易规模。从中国市场的角度看，中国入世后将5332种商品的进口关税从15．3％下降为了12．0％以及近年来我国公共基础建设的扩大和房地产市场的繁荣，无疑扩大了制造业产品的贸易规模。关于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水平上升的原因，日本学者的研究强调了日本企业的海外投资对产业内贸易水平的影响，如木村福成（2001）对日本在海外投资的制造业企业的销售情况进行研究，发现海外直接投资在生产过程分离以及产业内贸易发展中起到关键作用。
⑩
值来改善产品品质，逐步提高技术含量较高的水平差异化产品产业内贸易的比重。
当前我国应适当引导技术含量较高、产品差异化程度高的电子机械、通讯设备等产业的发展，提高相关中间产品的品质和技术含量，以关键部件的开发带动相关生产环节的发展，改善中日贸易商品结构，加快相关制成品贸易模式由以垂直差异化产品产业内贸易为主向以水平差异化产品产业内贸易为主的转变。
注释：
①汪斌，邓艳梅：
国际分工类型》，页。
《中日贸易中工业制品比较优势及《世界经济》，2003年第4期，第22－25
②佟家栋，刘钧霆．《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发展态势
的实证研究》，页。
《国际贸易问题》，2006年第1期，第5－9《中日产业内贸易发展实证分析》，
《国际
③李汉军：④余敏：
究》，页。
贸易问题》，2006年第4期，第39－45页。
《中日制造业产业内贸易影响因素的实证研
《重庆工商大学学报》，2008年第8期，第30－35
《中美产业内贸易研究》，载于《国际贸易问
⑤林琳：
题》，2006年第1期，第33－39页。
·公司对华投资的技术溢出效应。高技术领域
业分工中的地位，应继续重视国外高技术领域的公司的进入会给东道国带来母国先进的生产和经营技术，促进东道国相关产业的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即使母国和东道国技术水平相差不大，公司也会为东道国带来有特色的生产方式、新的经营渠道和不同的管理理念等，因此，由水平一体化公司带来的产业内贸易水平的提高同样也会促进东道国对外贸易竞争力的提高。
我国企业可选择中国对日出口产品中技术含量较低的产品如钢铁、非铁金属、杂项制品等相关产业实施技术改造，提高其技术含量，实现制成品贸易模式由以产业间贸易为主向以产业内贸易为主的转变。同时鼓励在机械设备产业领域推广技术革新与应用，提高产品的技术含量和附加
在这种背景下，我国为了真正提高在国际产
⑥Grube，lH．G．andLloyd，P．J．Intra－industryTrade．TheTheoryandMeasurementofInternationalTradeinDifferentiatedProducts．NewYork：JohnWileyandSons，1975，774。
⑦Christodolou，M．Intra－IndustryinAgri－foodIndus－tries：TheCaseoftheEECMarket．AppliedEconomics．1992，
（24），875－884。
（84），760－
⑧日本财务省：⑨
Greenaway，
《贸易统计》，http：／／www．customs．go．
jp／toukei／info／index．htm．2009年3月。
David，
R．C．HineandC．Milner：
“CountryspecifiedFactorsandthePatternofHorizontalandVerticalT
radeintheUK”，WeltwirtschaftlichesArchiv，1994（1）．77－100。
⑩渡边利夫主编，倪月菊，赵英等译．《中国制造业的
崛起与东亚的回应：超越“中国威胁论”》，经济管理出版社，2003年，第45－54页。
（责任编辑孙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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