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２００２年６月 第３期（总第１１５期） 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Ｊ０Ｉ瓜ＮＡＩ，ＯＦ ＴＨＥ ＣＥＮＴＲＡＬ ＩＴｒＩｒＩＥ ＯＦ ＳＯＣＩＡＬＩＳＭ Ｊｕｎ．．２００２ Ｎｏ．３（Ｇｅ１．ＵＳ） 关于市场经济中道德建设的经济学思考 王力民 （云南省社会主义学院，云南昆明６５００３１） 摘要：市场经济中的道德建设问题，已成为当前我国社会各界关一ｔ７的重要问题。在市场经济中，竞争的公平性、市场规 则的公正性及执行规则的公开性，市场经济活动中重信用、守规章等是各种市场主体应具有的基本道德规范。本文从经 济学的角度，对市场经济中道德对市场效率的作用、市场经济不可能自发地产生良好的社会道德以及有关建立新的市 场经济的道德体系等问题进行了探讨。 关键词：市场经济；道德建设；经济学思考 中图分类号：Ｆ０１４．３ 文献标识码：Ｂ 文章编号：１００２—０５１９（２００２）０３—００４９—０４ 市场经济中的道德建设问题，越来越为人们所 此同时，由于看不见的手的作用，整个社会的利益也 得到增进。这些见解从亚当・斯密开始至今已经变得 关注。什么是道德？道德规范应该如何？各种理论历来 有不同的见解，但是正如康德所说：“伦理道德的最高 原则就是：依准则行事，目的是使这种准则能成为人 人皆知可遵守的普遍原则”。因而，在市场经济中，竞 争的公平、市场规则的公正和执行市场规则的公开、 市场交易中的信用、经济活动中尊重惯例、遵守传统、 非常流行，仿佛市场是一架不需要保养和润滑的永动 机，只要人们有获取利润的欲望和冲动，它就会运行 下去。然而，现代市场经济的运行表象却给人们一个 相反方面的启示：市场的运行是要有成本的，市场并 不是一架无磨擦、无损耗的永动机。市场运行的主要 成本是各利益主体在市场中寻找合适的产品、客户， 了解产品的质量、价格以及谈判和履行合同的费用 等。这些费用的高低往往是市场能否顺利运行，生产 和交换能否如期完成的关键。 社会道德水平的高低直接决定着以上市场运转 遵守秩序等作为市场经济中各种利益主体共同的市 场道德规范，大概不会有大的异议，本文正是在这一 基础上对有关市场经济的道德问题作一些思考。 一、市场经济中道德对经济效率的影响 一种经济的成功与否，主要是看其经济效 率。市场经济是交换经济，参与其中的各个利益主体 通过自愿的交换行为来实现和增进自己的利益。交换 的各项费用的高低。人们参与市场交换是希望在交换 中所得到的利益比付出的更多，所以他必须对所要买 进的物品的品质进行考核。有些考核较容易进行，有 些则不然，例如一般消费品的交易中，消费者对消费 品的外观、式样和颜色等比较容易考核，但是对其材 的实质就是资源的优化配置过程，通过这一过程，各 市场主体获得更大的效用。参与市场活动的各种利益 主体的基本目标是通过交换使自身的效用最大化。与 收稿日期．２００１—０７—０９ 作者简介：王力民，男，云南省社会主义学院副教授，民革云南理论研究委员会副主任。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王力民：关于市场经济中道德建设的经济学思考 ２００２年第３期 料和内在质量就难以考核。这就给经营者销售伪劣产 品提供了机会。面对可能的欺骗行为，消费者当然也 机器直至罢工，由此带来经济效率的下降。作为员工 也应该按照有关契约合同，认真负责地完成雇主交给 的生产任务，如果员工的道德水平不高，没有责任感， 会采取相应的对策，如了解商家的经营作风、小心仔 细地挑选，直至索赔等，以保护自己的权益。而一部分 人也许因为怕上当受骗干脆取消购买，有关部门尚要 或是偷懒、或是出废品，也必然会使经济效率下降。反 之如果劳资双方都有良好的道德素质，工人对雇主的 生产任务认真完成，雇主也善待工人，认真履行劳动 合同，尊重并保护工人的合法权益，则劳资纠纷会减 少、产品成本会下降、经济效率自然会上升。 新古典经济学不研究企业内部道德状况对生产 的作用，而把主要精力放在企业各生产要素的组合 上，认为只要企业中各种生产要素的组合是合理的， 企业的生产就可以达到最佳状况。其实事情并不是那 为打假付出巨额的资金等。这样在一般消费品的交易 中，由于销售者的不诚实、缺少道德，交易成本增加 了，这时的真正成本除了消费者所付的物价以外，还 要加上他为了避免上当所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这一部 分附加的为避免上当风险的成本，会使消费者对消费 品的实际购买量减少。反过来，此时如果消费者的道 德水平不高，他可能利用挑选消费品的机会偷拿或者 破坏商家的消费品，面对这种情况，商家会加大对消 费者的监督，这一行为会增加商家的人员投资，这部 分额外的成本商家会以提高消费品的价格的方式转 嫁给消费者，这又从另一方面减少了市场需求量。可 见，经营者和消费者的道德水平下降会明显地增大市 场交易的障碍，使得交易成本增高，市场效率下降。 这是一个一般常见的例子，如果是购买珠宝、住 么简单，一个企业成功与否往往决定于企业内部各类 人员的综合素质，决定于雇主与员工、员工与员工之 间的相互协调，决定于企业是否有一个良好的以职工 道德为基础的企业文化和企业传统。 当然以上提到的问题有些可以通过法律的途径 来解决，但是俗话说：有一百条法律就有一百零一个 空子。他总可以找到损人利己、逃避责任而又不受到 房、汽车等大宗商品，消费者会更加慎之又慎，或者干 脆打消购买的念头。在大宗商品购销中。面对一个没 有商业道德的状况，购销双方都只好小心翼翼，不敢 稍有疏忽。购方怕货中有假，质量上有欺骗，销方怕货 发出后购方拖延付款，或干脆赖账等等，这些都会破 坏市场的正常运行。制度经济学认为，经济体系是建 立在制度基础之上的，没有制度作为依托，经济体系 无法运行。而制度的重要内容之一就是道德规范，没 有道德规范，社会就陷入“一切人攻击一切人”的境 地，也就更谈不上交易。 法律制裁的方法。 我们上面讨论的道德对经济效率的影响尚只是 很狭隘的以货币来衡量和计算的经济效率。如果我们 以全民福利来衡量经济效率的话，那么社会道德与经 济效率，即与全民福利的联系会更加紧密。道理很简 单，如果一个人的日收入为一千元，在各种商品和服 务的价格相等的情况下，他生活在一个道德良好的社 会所得到的真实福利，比他生活在一个道德恶劣社会 的真实福利要大的多。 二、市场经济不能自发地产生良好的社会道德 看不见的手的理论把市场经济机制与社会道德 除交易费用外，社会的道德水平还直接决定着产 品成本的高低。企业生产的主体是员工。雇主和员工 描述得那样和谐：通过交换，人们在追求自身利益的 同时也增进了全社会的利益。似乎只要市场机制充分 地发挥，社会道德目标就会自动实现。然而后来的经 济学家发现，事实并非完全如此，在没有社会道德约 之间是一种平等的契约关系。如果雇主道德水平低 下，他就会想方设法克扣工人，不按劳动法和劳动合 同办事，不顾工人的劳动健康，野蛮生产以谋取暴利， 造成对工人身心的摧残和生产能力的破坏。这种把工 人视为会说话的机器，违反人伦和基本道德的行为， 终究会引起工人的不满和反抗，常见的是怠工，破坏 束的情况下，交换可能会给交换者之一或其他第三者 造成损害。 正如前面提到的，交换者并不总是在信息完全对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２００２年第３期 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５ｌ 称的情况下进行，一般是卖方总比买方对所交换的商 品的质量更加了解，这就给卖方造成了信息优势，使 和寻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原则相一致的，也就是说，他 是符合市场经济机制的一种理性行为。因而市场经济 得卖方能以假冒伪劣进行欺骗，以损害交换对手的利 益。这是由于信息不对称造成的市场失灵。另外，两个 利益主体之间的交换行为一般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两 者之间的事情，它往往与第三者的利益相关。在很多 情况下两个主体之间的交易会形成对第三者的利益 的损害。例如森林所有者与木材商之间的交易，表面 在某些情况下如果没有外生力量的约束，就会产生损 害他人、损害社会的行为。而道德在微观上是要求个 人主观的约束和自律，对于自身某些不良的或是损害 他人和社会的欲望加以自觉抑制，在考虑和追求自身 利益的同时，还要顾及到他人和社会的利益。可见，市 场经济原则不可能自发产生出有道德的精神境界。从 只是两者之间的事情，然而木材商的目的是要砍伐森 林以谋利，森林消失就会影响周围居民对新鲜空气的 获得。植被破坏、水土流失会造成河道淤塞，农田被 某些结果上看，市场经济原则和道德原则在一定条件 下是一致的，都能促进社会福利的增长，但并不是在 所有的场合都是如此。 造成市场失灵的心理因素主要有两种，第一种是 市场主体的机会主义心理，第二是搭便车心理。机会 主义心理在大范围的市场中非常容易得逞，当他以假 淹。这是由于交易的外部性引起的市场失灵。 还有一种情况：垄断。由于各种原因，在市场活 动中会形成某些交换主体对某种资源处于独家控制 的地位。于是在这种资源的交换中。交易的价格就不 再由市场形成，而是由垄断者任意决定。这样垄断者 冒伪劣欺骗对手时，他并不打算再次与对手交易，今 天骗张三，明天骗李四。搭便车的行为也是如此，每次 就会利用自己的特殊地位来损害消费者和整个社会 的利益，这是由于垄断造成的市场失灵。 由于市场存在着这些固有的内在缺陷。就需要外 界力量来加以弥补。弥补的方法当然很多。如法律的、 搭便车损害社会利益，他都能在大范围的市场中逃过 公众的谴责，获得利益。而现代市场经济是全国、全球 性的大市场，机会主义和搭便车行为有广阔的余地， 市场机制不可能自动而有效地排斥这种行为。可见， 良好的市场道德基础只能从市场经济以外灌输， 也就是说道德是经济发展的外生变量，它不可能从经 行政的、道德的方法等等。然而道德的力量是最基础 性的，由于市场失灵，市场活动本身不能保证其自身 的合理性，它需要伦理的道德的原则对其加以评价和 规范。所以单纯通过市场是产生不出完善的社会道德 的。如果市场经济靠其自身的力量在社会中形成合理 的社会道德规范的话，那么在市场经济中道德就成为 济体系内部产生。当然这并不是说经济体系对道德体 系完全没有影响，从这几年的情况看，从计划经济体 制向市场经济过渡就对社会道德产生巨大冲击， 问题就在于市场经济对原有的道德体系进行巨大冲 经济体系的派生物，就可以和总供给、总需求等变量 一击以后，是否又能自动地依靠市场的力量再形成一个 新的道德体系。 样成为经济变化的函数。然而，到目前为止没有哪 一位经济学家能找出这种函数关系，其实经济学家们 三、建立新的市场经济道德体系 卢梭曾有这样的论断：“社会危机导致社会契 永远也做不到，因为道德是一个更为广泛更为悠久更 为普遍地与人类社会生活相联系的东西，而经济关 系、经济制度总是在一定的思想、道德、文化、传统之 约”，他认为各怀私利的芸芸众生所以能明智地共同 缔结社会契约，创立了个人利益最大化的条件，是由 于这样一个特殊前提：社会危机。在这种充满危机的 上建立的。 从微观上看，市场经济是鼓励人们努力追求自身 利益的最大化，要求人们放开对自身欲望的遏制，尽 量设法满足这些欲望。前面我们谈到三种市场失灵， 社会中，人们为了自身的利益而相互侵害，这种生存 方式如果不改变，人类就会被自身所消灭。这样，这些 本性贪婪的人们就必须“寻找出一种结合的形式” ——作为引起市场失灵的利益主体，他们行为的出发点是 缔结社会契约以解决他们所共同面临的社会问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５２ 王力民：关于市场经济中道德建设的经济学思考 ２００２年第３期 题。 本位靠拢，或是仍然坚持阶级、阶级斗争、阶级联合的 伦理？但不管是哪种道德观，要想在社会中得以推行， 主要依靠两个手段，一是教育，二是法律。在这两个手 段中又以教育为根本。因为法律本身也是道德的一部 分，它是道德中最重要的原则，为了保证全体社会成 员都遵守这部分原则，国家不得不以强制力对其加以 维护，道德原则就转变成为法律。但是法律要得以推 行还必须全社会具有法治精神，如果没有法治精神， 人们争相钻法律的空子以谋利，那最后法律只会成为 一卢梭在这里主要说的是政治契约的形成，其实道 德规范的形成也要经过这一过程。在日本，战后的经 济发展使人们放松了道德教育，父亲根本不教孩子道 德，大多数母亲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进好学校，能到 好公司里就职，不考虑人应当怎样生活，“战后大多数 日本人在无意识中都成了极其廉价的功利主义道德 的信奉者”。（日本哲学家梅原猛语）于是，出现了奥姆 真理教用毒气在地铁中大量无辜百姓的惨剧。道 德崩溃带来的社会危机使日本人痛定思痛，开始探讨 怎样树立“新道德”、“新伦理”的问题。《回归哲学—— 纸空文。而法治精神本身又是社会道德的一部分 可见，法律并不是道德的来源，道德的来源是作为万 物之灵长的人的良知、理性和同情心，也就是孟子所 探求资本主义的新精神》的作者之一稻盛和夫提出 “要回归资本主义原点”，即应该回到“一手拿圣经，一 手拿算盘”的初期的资本主义，经济活动要有伦理的 说：“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 健全的法律和促进生产力发展的经济机制能够 起到巩固道德建设中已取得的成绩，但不是这些成绩 的根源，道德产生的根源在于人们心中良心的发现、 理性的复苏和同情心的唤起。如何能使人们的良心重 新发现、理性再次复苏和同情心的进一步唤起，这是 。今天的资本主义已经没有圣经，两只手上都是 拿着算盘。除了算盘以外，没有任何规定人的行为的 基准。该书的另一位作者梅原猛认为：树立“新道德”、 “新伦理”应从三方面着手，第一要从“生物的基本”， “人的原点”来考虑道德，如老鸟拼命为小鸟收集饵食 带回巢里，母亲自己不吃也要让孩子吃，这是生物的 比较复杂的事情。但是可以肯定，教育在这…过程中 能够担当极其重要的角色。通过教育唤起人们的良 知，再通过法律和经济机制的作用，使得那些首先觉 悟的人不至于在利益上吃亏或受损，这样社会风气就 会向良性的方向演变，就能逐步树立起社会主义的义 利观。当然，这里所说的教育是全方位的，它除了 的说教和号召，除了教师在课堂上作有关道德的 基本伦理。这个基本伦理中包含的“自利利他”可以成 为我们一般生活中的“伦理的基本”。“自利利他”也是 一般人经常在做的事，就是把利益让给他人，对自己 也是喜悦，也是快乐。第二要重视创造性，创造性教育 很重要。目前日本所实行的是填鸭式教育，这种教育 培养出来的是没有创造性、没有感情的人。人们往往 讲演，以及学者们研讨发表道德研究的文章之外，更 重要的是家庭教育、社会教育，是父母的耳提面命，是 社会各群体中优秀人物的榜样示范，是各种媒介 的科学、正确引导等等，总之，要形成一个健康、文明、 奋进、向上的社会道德大氛围。 发现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长期为应付考试而拼命学 习的人，碰到什么事都不会感动，除了考试及格外，再 不会有什么感动。一想到将不断出现这样不会喜怒哀 乐。没有道德感，没有宗教，没有感动，没有创造性的 人，真叫人害怕。第三是“环境教育”，只有让孩子们了 解自然、热爱自然才能让他们产生保护自然、爱护环 境之心，才能有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伦理观。 这是日本学者为其本国道德建设提出的意见，当 责任编辑：于铭松 然对我们也有一定的参考作用。目前我国学者们对如 何加强道德建设，应该建立什么样的道德体系见解各 异。是回到中国的传统道德，还是进一步向西方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