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词典 》“Ｖ单＋ＮＰ”语块中 ＮＰ的注音问题及其改进建议 口李 慧 摘要：本文考察了 现代汉语词典 （第５版）对“Ｖ单＋ＮＰ”语块中ＮＰ的注音情况。目前对ＮＰ的注音均采用 连写的方式，但是“Ｖ单＋ＮＰ”语块中的ＮＰ情况并不完全一致，连写的处理存在不尽合理之处。《现代汉语词典 应贯彻“按词分写”的原则，若ＮＰ为词，则采用连写的注音方式；若ＮＰ为词组或非成分，则分写 关键词：（（现代汉语词典》 语块注音出条 语块（１ａｎｇｕａｇｅ ｃｈｕｎｋ）是指在语言运用中作为一个 词分写”的规定，目前的处理尚存在不合理之处。为更好地 整体储存、提取和使用的语言单位。“Ｖ￣－＋ＮＰ”语块是指 审视《现汉》对“Ｖｍ＋ＮＰ”语块中ＮＰ的注音问题，本文首先 由单音节动词与名词性成分构成的语块，这里的ＮＰ包括名 将对“Ｖ￣＋ＮＰ”语块中ＮＰ的类型进行梳理，然后在定量统计 词、名词性词组或者由其他成分与名词性成分构成的非独 的基础上，探讨存在的问题，并提出改进建议。 立成分（李慧，２００８）。《现代汉语词典》（第５版）（以 一、《现汉》“Ｖ￣＋ＮＰ”语块及ＮＰ的结构类型 下简称《现汉》）中收录了一部分“Ｖ￣＋ＮＰ”语块。对于 “Ｖ￣＋ＮＰ”语块中的ＮＰ的注音， 《现汉》全部采取了连写的 方式，但ＮＰ的情况并不完全相同。根据《现汉・凡例》“按 根据“Ｖｍ＋ＮＰ”语块中ＮＰ结构的不同， 《现汉》所收录 的“Ｖ￣＋ＮＰ”语块的类型可归纳为以下几种： （一）ＮＰ为可以运用的名词，语块结构为“Ｖ单 ６戚盛中．泰国［６］Ｍ】．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１９９８． 汉泰语言中丰富的人称代词，是交际中使用频率相当 ［高的词，能够准确得体地运用人称代词是非常有意义的。 ［７】孙维张，吕明臣．社会交际语言学［Ｍ］．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 １ ９９６． 泰语中复杂的人称代词所代表的概念及其领属范畴，往往 Ｍ】．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１９９２． 是交叉的，很难与汉语中的人称代词一一对应。汉泰这两 ［８］许余龙．对比语言学概论［种语言的人称代词无论在称谓功能方面，还是语法方面， 差异性大于共同性。泰语人称代词有谦称、敬称、昵称、 鄙称和俗称等多种称谓功能，人称代词的选用必须严格遵 循势位原则。泰语人称代词的语法意义比汉语丰富得多。 ９杨德峰．汉语与文化交际［Ｍ】．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１ ９９９． ［１ ０】杨丽周．汉泰人称代词的称谓功能和语法特征［Ｊ］．云南民族大 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２００８，（２）． ［１１】于维雅．东方语言文字与文化ｆＭ】．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２． 汉泰人称代词在发展中呈现出的共同趋势是：人称代词数 ［１ ２】朱德熙．语法讲义［Ｍ］Ｍ．北京：商务印书馆，１９８１． 量不断减少，称谓功能不断简化。 【１ ３】曹复．方兴未艾的泰国华文教育［Ｊ］．对外大传播，１９９９，（１２）． Ｍ．北京：语文出版社，１９８９．Ｍ］ 汉泰人称代词作为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之所以泰语的 ［１４】柴世森．汉语语法答问［人称代词比汉语人称代词复杂，是因为使用泰语人称代词之 ［１ ５】陈原．社会语言学［Ｍ］．北京：商务印书馆，２００２． 前必须考虑到不同的场合：虔敬、礼仪、地位、身份等。 【１６］房玉清．使用汉语语法［Ｍ］．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８． ［１７］包扪１州 百ｍ ｉⅥ 『ｎ甘 ｎ１百ｔ 彳ｌ１甘１［Ｍ】． ”呐ｖＩｕ１ Ｌ ＦＩ气ｕｔａ舀 参考文献： １ ａｆＩａ矗商１ ｕ ｕＲ竹１ 爵 １，２５４８． 【１］郭熙．中国社会语言学［Ｍ］．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９． ［２］胡明扬．汉语礼仪用语及其文化内涵［Ｍ］．上海：上海辞书出版 社，２００４． ［１ ８】州 ．Ｈ￡ｉ ＬＬ 寸礴研Ｍ 爵ａ ’＾ｉ ｎ１世１１Ⅵ廿（ ， 臼 衍ｎ甘１嗣ａｕ １，１）［Ｍ］．２ ５ ３３． ［１９］１百１ｎ ＬＬ矗 甜国１｜ 甘爵百 Ⅵｕ１ ｔｕ １甘１ｖＬ ：ｎ１诵ｎ甘１Ｌ由ｄＬ 口１Ｊ ［３］江治安．现代汉语语法【Ｍ】．长春：吉林出版社，１ ９５８． ［４】马宏基，常．称谓语［Ｍ】．北京：新华出版社，１９９８． Ｌ咿Ｉ ｕ ’ 目 ｎ ＇ＪＭ呐＂廿１ ，２５３２． ［５］裴晓睿．泰语语法新编［Ｍ．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２Ｍ］． （Ｐｅｔｃｈａｒａｔ Ｐｒａｓｉｔｔｉａｒｐａ北京语言大学曼谷学院） ２０１２．Ｏ２ 语言应用研究， ＋Ｎ”。如： 渊 行了查检。Ａ～Ｄ下共收录了１７２个“Ｖ￣＋ＮＰ”语块，。其中， 走钢丝说闲话走后门挖墙脚 １３９个“Ｖｍ＋ＮＰ”语块中的ＮＰ《现汉》予以出条，占总数的 摆架子上述语块中的“架子”“钢丝”“闲话”“后门”“墙 ８１％，３３个ＮＰ在《现汉》并未出条，占总数的１９％。在３３个 脚”都是的名词，语块由单音节动词与名词构成。 （二）ＮＰ由名词、形容词或其他成分修饰名词构成， 为一个词组，语块结构为“Ｖ单＋词组”。如： 未出条的ＮＰ中，又有４个在《现代汉语补编》中出条，剩余 的２９个ＮＰ为下文讨论的主要对象。 《现汉》出条且标注词性的ＮＰ，毫无疑问属于词，其 拼音可以连写。下面重点分析《现汉》未出条的ＮＰ，具体 如下： 抱佛脚喝西北风吃药炒冷饭 “佛脚”“西北风”“药”由名词修饰名词构成， “冷饭”则是由形容词修饰名词构成。 （三）ＮＰ由一个形容词或名词修饰一个名词性成分构 成，二者组成的名词性成分不是一个的名词或名词性词 帮倒忙 煲电话粥唱红脸０炒冷饭 吃药 吃瓦片儿抱粗腿扯后腿吃闲饭抱佛脚扯闲篇吃鸭蛋唱白脸 吃独食 触楣头 组，称之为非成分。语块结构为“Ｖｇ＋ａｄｊ／ｎ＋Ｎ”。如： 喝闷酒拉偏架守活寡睡懒觉打嘴仗夸海口 该类语块是在原有语言成分——“喝酒”“拉架” “守寡”“睡觉”“打仗”“夸口”的基础上嵌入了一个 成分，从而形成了一个三音节或三音节以上的固定结构 （周荐，２００４：１８７；杨书俊，２００５），我们称之为嵌入式 语块。在嵌入式语块中，嵌入成分与动词和名词没有直接 的语义组合关系，如“闷”与“酒”、“活”与“寡”在 语义上并不是直接修饰关系，这类嵌入成分只与“Ｖ单＋Ｎ” 所表示的事件有关。因此，“嵌入成分＋Ｎ”并不能使 用，只能与动词搭配使用，是一个非成分。 二、“Ｖ￣＋ＮＰ”语块中ＮＰ的注音处理及其改进建议 （一）《现汉》对“Ｖ￣＋ＮＰ”语块的注音，采取了一致 的处理方式，即将单音节动词与后面的ＮＰ成分拼音分写， 而ＮＰ统一采取了连写的方式。如： （ａ）【说闲话】ｓｈｕ６ ｘｉｄｎｈｕ６【走后门】ｚ６ｕ ｈ６ｕｍＯｎ （ｂ）【吃药】ｃｈｉ ｑｉ６ｎｇｙ６ｏ【抱佛脚】ｂａｏ ｆ６ｊｉ６ｏ （ｃ）【吃闲饭】ｃｈｉ ｘｉｄｎｆ６ｎ【打群架】ｄ６ ｑｆｉｎｊｉ６ （ａ）中语块的结构为“Ｖ单＋Ｎ”， “闲话”“后门” 都是一个的词， 《现汉》也已收录为词条，在注音 时， 《现汉》将其拼音连写。 （ｂ）中语块的结构为“Ｖ单＋ 词组”，“药”“佛脚”都是词组， 《现汉》也未予以 出条； （ｃ）中语块为嵌入式语块，“吃闲饭”“打群架” 是在“吃饭”“打架”的基础上嵌入“闲”“群”而形成 的，“闲饭”与“群架”并不是一个词，也不是词组。 （ｂ）（Ｃ）两类中的ＮＰ《现汉》在注音时，都采用连写的 方式。 《现汉・凡例》指出：“成语、词组按词分写”，即 “按词分写”是词组注音，也是“Ｖ￣＋ＮＰ”语块注音的基本 原则。单音节动词与ＮＰ拼音分写并无疑问，问题在于ＮＰ的 注音。 “按词分写”原则的执行首先要确定什么是词，或 者说要先确立分词的标准， 《现汉》出条且标注了词性的 语言成分则一定为词。因此，我们暂时依据该标准对《现 汉》按音序排列的Ａ～Ｄ下的所有的“Ｖ￣＋ＮＰ”语块中的ＮＰ进 闯红灯 打边鼓 打吵子打抽丰打寒颤 打连厢 打马虎眼打群架打头阵打退堂鼓 打雪仗 打预防针打嘴仗掉书袋 上述２９个ＮＰ在《现汉》与《现代汉语词典补编》中并 未出条，但是也不能由此断定这些ＮＰ不是词。《现汉》只 是一部主要记录普通话语汇的中型语文词典，限于规模， 必然存在收词不全的问题。下面将分类进行分析。 １．ＮＰ为方言词 【闲篇】ｘｉｄｎｐｉｄｎ＜方＞（～儿）与正事无关的话。 （《倒序现代汉语词典》） 【扯闲篇】ｃｈ ｘｉｄｎｐｉ６ｎ（～儿）谈与正事无关的话； 闲谈。也说扯闲天儿。（《现汉》） “闲篇”在《倒序现代汉语词典》与《汉语大词典》 中都出条，指“与正事无关的话”， 《倒序现代汉语词 典》中将“闲篇”标为方言词。此外，还有“吵子”， 《现汉》将“打吵子”明确标为方言词， 《汉语大词典》 中收录了“吵子”。因此，认定“吵子”为方言词。 ２．ＮＰ为异形词 【触楣头】ｃｈ讧ｍ６ｉｔ６ｕ同“触霉头”。（《现汉》） 在异形词的处理上， 《现汉・凡例》规定：“国家标 准未作规定的，以推荐词形立目并作注解，・・…・非推荐词 形如果出条，只注同推荐词形。”据此可知，“触楣头” 是非推荐词形，“触霉头”是推荐词形，“霉头”与“楣 头”是异形词。“霉头”在《现汉》中出条，“楣头”则 未出条。此外还有“寒颤”，为“寒战”的异形词。 ３．ＮＰ为《现汉》漏收的词 “红灯”“红脸”“白脸”等，这些词在《现汉》中 未出条，而在《汉语大词典》中出条。如“红灯”。 【红灯】①红色的灯。②红色信号灯，常表示注意、 危险等。如交通管理有红绿灯，红灯表示车辆停止前进。 （《汉语大词典》） 《现汉》收录了“绿灯”： 【绿灯】图安装在交叉路口，指示可以通行的绿色信 号灯◇开～。（《现汉》） “绿灯”“红灯”为类义词，收录“绿灯”是考虑 ２Ｏ１２．Ｏ２ 到“绿灯”已开始具有比喻义，只是还不太稳定。但“红 簿语言应用研究 １．“Ｖ ｅ￣＿＋ＮＰ”语块中ＮＰ为方言词、异形词时，因其非常 灯”也特指交通信号灯，具有特指义，且通过语料可以发 用性， 《现汉》未予以出条，但这些ＮＰ都属词的单位，注 现，“红灯”也已开始具有比喻义。如： 音可以连写。 直到近几个月他的血压和心脏郝向他［亮】起了［红 灯］，他才不得已听从了医生和家人的劝告。 因此，“红灯”属《现汉》漏收词。此外，还有“红 脸”“白脸”“预防针”等，都属当收而漏收的词。 ４．ＮＰ为单用频率非常低的语言成分。 有的ＮＰ单用的频率非常低，大多只能与单音节动词 ２．“Ｖ￣＋ＮＰ”语块中ＮＰ为《现汉》漏收的词。该类ＮＰ当 收而未收， 《现汉》当补录，并对其注音采取连写方式。 ３．“Ｖｍ＋ＮＰ”语块中ＮＰ为单用频率非常低的语言成分， 这类ＮＰ也属词的单位，只是因其单用频率低而《现汉》未 出条，在注音时仍可采取连写的方式。 ４．“Ｖ￣＋ＮＰ”语块中ＮＰ为词组或非成分，这两类ＮＰ 构成语块使用。如“打抽丰”“打马虎眼”中的“抽丰” “马虎眼”。我们在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的现代 汉语语料库（网络版，以下简称ＣＣＬ）中进行了检索。结果 显示，“抽丰”共出现３次，都与“打”搭配使用，“马虎 眼”共出现３９次，未出现单用的语例。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ＮＰ在《汉语大词典》中都出条， 之所以在《现汉》中未出条，一是鉴于词典的收词规模， 二是鉴于这些语言成分单独使用的频率较低，因此， 《现 ５．ＮＰ为词组。如“抱佛脚”“炒冷饭”中的“佛脚” “冷饭”。 有的词组已开始发展出引申义，即有词汇化的趋势， 但是尚不稳定，对于这样的词组， 《现汉》暂时还未予以 出条。如“粗腿”在ＣＣＬ语料库中除与“抱”搭配使用外， 还出现了这样的语例： 要是为了找个鼓钱包找条［粗腿］，我早去找别人了。 侯殿坤又得意又殷勤地给他唯一的［粗腿］马希山备酒 嗯，村里一定有［粗腿］！ 上述语例中，“粗腿”用来比喻有权势的人，但是该 临时比喻义的语例仅有３例，为数较少。因此，虽然“粗 腿”的比喻义开始出现，但还不足以认为它已经固定化。 鉴于此， 《现汉》未予以出条。 ６．ＮＰ为非成分。如“帮倒忙”“吃闲饭”“煲电 话粥”中的“倒忙”“闲饭”“电话粥”。 综合上述情况， 《现汉》未出条的２９个ＮＰ可列表如下： ＮＰ的类别 数量（个） 比重（％） 方言词 ２ ７ 异形词 ２ ７ 《现汉》漏收的词 ４ ｌ４ 单用频率低的语言成分 ６ ２１ 词组 ８ ２８ 非成分 ７ ２４ 总计 ２９ １Ｏ０ 在上述２９个《现汉》未出条的ＮＰ中，为词组及非 成分的ＮＰ比例最高，二者占了总数的一半多；其次为单用 频率低的语言成分；方言词、异形词所占比例都较小。 （二）根据以上对２９个ＮＰ的分析以及“按词分写”的 原则，我们认为， 《现汉》对“Ｖ￣＋ＮＰ”语块中ＮＰ的注音应 该视具体情况分类处理。 ２Ｏ１２．Ｏ２ 在上述２９个ＮＰ中占一半多。这些ＮＰ都不是的词，不属 词的单位，为非词成分，注音却为连写，违背了《现汉》 “按词分写”的原则，因此，应当将目前的连写改为分 写。如： 【抱佛脚】ｂｄｏ ｆ６ ｊｉ６ｏ 【吃闲饭】ｃｈｉ ｘｉｄｎ ｆ６ｎ 三、结语 “按词分写”是成语、词组的注音原则，该原则的贯 彻执行仍在于如何确立分词的标准。作为一部权威的语文 型词典， 《现汉》在分词方面应该具有更为客观的标准。 《现汉》对“ＶＣａ＋ＮＰ”语块中ＮＰ的注音采取了一刀切的方 式，违背了“成语、词组按词分写”的注音原则，应视ＮＰ 的具体情况而定。希望在新一轮的修订中， 《现汉》对“Ｖ 单＋ＮＰ”语块中ＮＰ的注音有更为科学和一致的处理。 （本课题为北京语言大学青年自主科研支持计划资助 项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批准号： ０９ＱＮ０３。） 注释： ①“红脸”在Ⅸ现汉》中出条，为动词， “Ｏ指害羞。Ｏ指发怒。” 与“唱红脸”中的“红脸”语义不同。 参考文献： ［１］汉语大词典编辑委员会，汉语大词典编纂处．汉语大词典［Ｚ］．上 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１９９ ３． ［２］李慧．现代汉语“Ｖ￣＋ＮＰ”语块研究［Ｄ］．北京语言大学博士学位 论文，２００８． ［３］杨书俊．三音节“Ｖ ＋ｘ＋Ｎ ”构词分析［Ｊ】．汉语学报，２ ０ ０ ５， （４）． ［４］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倒序现代汉语词典［ｚ】． 北京：商务印书馆，１９８７． ［５］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５版） ［ｚ】．北京：商务印书馆，２００５． ［６】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补编［ｚ】． 北京：商务印书馆，１９８９． ［７】周荐．汉语词汇结构论［Ｍ］．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２００４． （李慧北京语言大学汉语学院１０００８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