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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在WTO多边贸易发展中的角色
作者：郝洁
来源：《中国经贸导刊》2011年第11期
2011年，恰逢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十周年，也是多哈回合谈判走过的第10个年头。 10年来，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为世界经济增长做出了重要贡献，提升了中国在国际经济和事务中的地位；与此同时，多哈回合谈判也成为多边贸易谈判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也是最艰难的一轮谈判。目前多边贸易的发展已深深陷入多哈谈判的困境，多边贸易需要实现重大改革以应对当前的挑战。
10年来，世界对中国的期望大大提高，开始用更高的标准要求中国，希望中国在多边贸易中发挥负责任的大国的作用。目前能够被各方接受的国际经济治理框架仍然模糊，中国在这个时候应该积极参与，在建立全球治理新模式的过程中积极发挥作用。参与的关键在于，提出新的治理理念和新的制度性安排意见，赢得更多国家的支持和响应。虽然在国际规则制定方面，中国已经从刚加入WTO时的边缘状态走出，成为在多哈回合谈判、制定国际贸易规则方面的主要成员之一，但客观地说，发展中国家还是比较弱的力量，起主导作用的仍是欧美等国家，中国仍需作出多方面的努力与尝试。 一、当前多边贸易面临重大挑战
（一）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对发展问题的不同立场成为最大挑战
多哈回合是首轮以促进发展为使命的多边贸易谈判，也是发展中国家参与最多的一轮谈判，但是当前多边贸易面临的最大挑战却正是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发展问题上的分歧，这种分歧成为多边贸易面临的最大挑战。 1、发达国家在发展问题上立场发生逆转
与10年前发起多哈回合时相比，发达国家对发展问题的基本立场已经发生转变。当时的共识是要让发展中国家更多受益，以贸易进一步促进发展。而今美国却提出国际格局已与10年前不同，多哈回合的结果需要反映新兴国家在全球的地位与责任。尽管中国、印度和巴西等新兴国家向美国做出了让步，但仍然不足以让美国国会满意。 2、发展中国家力量不断壮大使多边贸易的决策机制趋于复杂
目前, 因为发展中国家已经演变为规则制定中不可忽视的力量, 所以多边贸易规则的制定已经从完全受发达国家支配, 演变成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利益冲突, 而双方在维护利益的过程中互不让步, 直接导致了多边贸易谈判的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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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多边贸易缺乏合理、有效力的领导权
WTO现在缺乏强有力的领导。美国作为世界头号贸易大国，在多边贸易中的作用举足轻重，其行为深深影响着多边贸易的有效性，但在现实中，美国一系列的单边行为却表明其对多边贸易承担的义务越来越少。美国的单边主义不仅仅表现为美国避开多边贸易更多采取双边谈判和制定区域贸易协定上，也表现在美国对“超级301”、“特别301条款”和“超级301条款”的运用上，这些行为都背离了多边贸易的规则。
从1959年开始,几乎所有的GATT决策（除有关加入和义务免除问题）均采用“协商一致”的方法。它的决策由所有成员国的代表通过“协商一致”的原则做出,每个成员国都有否决权。从表面上看,协商一致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大国霸权,有利于发展中国家的加入和参与者,是一种民主公正的决策程序。但其实质却是为了防止发展中国家利用其成员数量优势结成联盟,从而在决策中与数量居劣势的发达国家抗衡，甚至占据主导。
（三）多边贸易管辖范围的不断扩大客观上造成谈判分歧
多哈回合谈判非常复杂，涉及153个WTO成员和十几个议题，涵盖了农业、非农产品市场准入、服务贸易、知识产权、贸易规则、争端解决机制、贸易与环境以及贸易和发展等多个领域。多边贸易谈判的范围已扩大到了成员国的文化偏好、政治经济制度、甚至伦理问题等国内规则领域。多边贸易管辖范围的不断扩大最终使得它不堪重负。 （四）区域一体化使多边贸易面临边缘化的威胁
近年来，多边贸易谈判的艰辛曲折使得多边贸易的威信受到了严重打击。在此情况下，博弈各方开始转而寻求以双边和区域贸易协定来促进贸易，部分成员国对区域集团化投入了极高的热情而无视WTO的存在。双边和区域贸易协定的发展势态，可能会进一步削弱各国对多边贸易的尊重。 二、多边贸易发展的前景
多边贸易谈判的历程，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乌拉圭回合”历时8年才取得了丰硕成果。在经历了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后，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正在将重心重新放回到建立更加合理有效的国际经济新秩序中来，包括国际贸易新，多哈回合也正在迎来新的转折与契机。试图在新一轮多边贸易谈判中取得新的成果，在总体上反映了世界各国在新的环境和条件下经济发展的要求，符合各国的根本利益。
但多边贸易面临的多重挑战仍然是严峻的，需要进行更加彻底的、全方位的改革。一方面，WTO成员谈判力量的多极化趋势初步形成，多边磋商的机制亟须改革；另一方面，发展能否成为多哈回合真正的主题将是未来多边贸易内部两种力量角力的核心。对国际社会而言，无论是要建立一个公平和合理的国际贸易新秩序，还是要实现世界贸易的全面自由化，都将任重而道远。WTO作为国际经济秩序的重要一环，也应该且能够在建立国际经济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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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发挥重大的作用。未来多边贸易发展的方向必将更多地维护发展中国家和最不发达国家的利益作为优先考虑的一个方面，创造一种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新的均衡态势。 三、中国在推动多边贸易发展方面应承担的重要角色
（一）应进入多边贸易决策核心层，成立中美欧（G3）核心组织
在从WTO的现状来看，尽管出现了诸多的包括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内的集团和联盟，但这些集团大都是议题导向的，难以对整体的谈判走势产生重要的影响，仍然需要有新的机制上的创新，建立核心的决策机构。建立中美欧（“G3”）核心组织有助于破解多边贸易困境。
第一，由于发展中国家力量的壮大，美欧在WTO中的权威在下降，多边贸易急需有效力的领导核心。第二，目前G20的多成员以及非制度化性质导致其难以胜任WTO核心组织的职责。第三，发达国家越来越接受中国在世界经济政治上的地位。在处理全球性问题上，中国正在成为参与者而非“搅局者”。第四，已经建立的中美、中欧双边高层次对话机制是国际经济协调机制的一大创新。但双边层次的谈判由于转圜空间较小而难以取得实效，多边层次才是更为有效的谈判平台。因此，在多边贸易下建立“G3”机制，在多边框架下进一步探讨全球以及双边的市场准入问题,能有效地弥补现有双边机制的不足。另外，由于中美欧是各国采取区域主义行为的风向标，如果三方能够将战略重心转回多边，将有助于逆转此起彼伏的“战略性区域主义”行为。
（二）应积极承担起多边贸易利益协调者的角色
首先，中国是发展中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利益自然是一致的；而作为一个制造业大国，在制成品贸易方面，中国与发达国家也有着利益共同点。对于全球经贸发展来说，中国是制度的建设者和利益的平衡者，这也决定了中国在WTO中既要站在发展中成员的立场上，要求更多地体现公平公正，改革目前不平衡与不合理的现象；也要在保持多边贸易的稳定和发展方面维护发达成员的利益。
其次，中国应有效地协调好发展中成员内部利益关系，推动发展中成员共同发展。乌拉圭回合以来，发展中成员之间出现了进一步分化的趋势，参与或形成了多个关注各自利益的小集团，不仅分散了整体的谈判实力，甚至存在根本性的利益冲突，无疑加大了协调与发达国家关系的难度。中国应该一方面与发展中大国密切协调，为有效协调好与发达国家关系打下基础；另一方面，也要广泛联合其他发展中国家和地区，为落后成员谋求更多的公平贸易条件。 （三）应成为推进多边贸易运行机制改革的倡导者
首先，中国应推动多边贸易更加专注于贸易发展问题，注重内涵的深入而不是外延的扩展，适当收缩管辖范围，将议题的范围界定得更专注、更务实，才能取得实质性的多边贸易谈判成果，使所有成员特别是发展中成员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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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中国应致力于增进多边贸易的权威，加强对区域贸易安排的约束，协调好多边贸易与区域贸易协定的关系。要坚持开放的地区主义原则，有效监管区域贸易安排，使区域贸易协定与WTO的目标和纪律协调一致，降低区域贸易安排的负面影响。
第三，积极要求发展中成员，提高决策过程的透明度，在保证其充分参与度的前提下，保证多边贸易谈判的整个程序更加公开透明，让发展中成员更好地了解多边贸易谈判的进程、存在的问题和发展的方向。
（四）应通过提升谈判能力扩大中国在多边贸易中的影响力
在多边贸易框架下，考虑建立公开、透明、公众参与程度较高的贸易制订制和贸易顾问委员会体系。该体系应和有关部门分工负责、密切合作，与行业协会、企业建立规范的制度化联系，让国内所有的利益相关者充分表达意见，使谈判立场和提议尽可能地反映国内各方利益，并最终建立起规则化、制度化的快速协商咨询机制，整合谈判资源，提高综合谈判能力。
（郝洁，国家发展改革委对外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博士）
